总裁别舔那里 总裁啊别舔了公交上冲刺(图文无关)
第一次认识果子赵,是从他做的那盘生拌牛肉开始的。
那天,我赶到张永新的住处时,酒场合早已经开始了。我扫视了围坐的人群,除了一个男人不认识,其他都是老熟人。刚坐下,张永新便指着一道菜问我:“新菜式,尝不尝?”
他露出的牙齿被染得血红,看起来分外狰狞。再看看桌上的菜,黑色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连上面洒的几蔟香菜也染成了黑色,估计那黑色是血。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尝什么尝?我又不是小白鼠。”
“你不尝可不要后悔。”
总裁他笑着又夹起一块扔进嘴里大嚼起来,一副陶醉在美味之中的表情。看着他那模样,我心动了——我这辈子栽就栽在这张嘴上——我管他三七二十一,在桌上顿顿筷子就要夹。张永新立即把我的筷子撇开道:
“你不吃的噻,怎么又动筷子了?”
我瞪了眼他道:“我吃不吃你管得着啊?”
总裁他大笑起来,整张嘴都是红色。我趁机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一股强烈的麻辣味立即充满整个口腔,牙齿急切地咬下去软嫩但不爽口,三两口咽了下去,嘴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味道,那味道强烈吸引我再去夹下一块。
“味道如何?”
“不错。”
“你猜是什么?”
“应该是肉,难道是血旺拌肉?”
“不是,再猜。”
“猜个鬼,爱说不说。”
张永新笑起来,道:“生牛鞭。”
“我靠!”
我只觉喉咙一痒,扭头就开始吐,辣椒卡在喉咙里辣得难受,把我的眼泪都呛出来了。大家笑得前俯后仰,我喝了几口水多少缓解了一些,但喉咙却始终不舒服,缓和下来望着讥笑我的张永新,我喊道:“你骗我啥子?”
张永新捂着肚子笑道:“你自己要吃怪哪个?”
总裁他又笑了好久,这才说道:“骗你的,这是生牛肉。是赵哥做的生拌牛肉。”
赵哥和张永新是从小耍到大的朋友,和张永新同龄却看起来比较显老,他长着一张女人都为之羡慕的苍白脸,虽然天气有些热,他却把衬衣的袖扣扣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同样苍白的手。见我称呼他赵哥,他笑着摆摆手道:“别把我叫那么老。叫我果子赵就行。”
之后,果子赵就成为我们酒场合的一员,但他来得不勤,基本上我们聚两三次他才会来一次。但每次来他都没有空过手,总会带着原料来制作一道生肉菜:生拌牛肉、生血羊肉片、生菜血鸡丝、生猪血酿河虾……每道菜看起来怪异却极受大家欢迎,吃过的人都说里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或许正是那个味道让人欲罢不能吧。
和这些菜同样神秘的是制作过程,果子赵做菜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观看,所以没有人知道它们是如何制作出来的,这无疑为这些菜又增色不少。
一次在众人的威胁加乞求之下,果子赵终于透露了生拌牛肉的制作手法:把当天宰杀的新鲜牛里脊切成极薄的两指宽食指长的肉片,用特制的干辣椒、花椒、八角、草果等佐料腌制半个小时,待味道已经深入每根牛肉纤维时再撒香菜就可以上桌了。
吃生拌牛肉非常讲究时间,早上桌不行晚上桌也不行,必须得腌制半个小时才能上桌否则味道腌制不足会有生腥味,而上桌后半小时内必须吃完否则腌味会加重失去了肉的鲜嫩。
但很奇怪的是,果子赵虽然喜欢做生拌肉,但我却从未见他动过筷子。我把这个发现告诉张永新,结果张永新说道:“怎么可能?”
“凭我这双能捕捉新闻的眼睛,还有错?”
“你一定看错了。”
又一次聚会的时候,我和张永新打了赌。生拌牛肉上桌后,果子赵端坐着看大家吃,依然不动筷子。我问道:“赵哥,你不吃啊?”
果子赵愣了一下,笑着说道:“不吃。天天吃都吃腻了。再说了,我要吃起来,还有你们吃的?”
众人一听,起哄般抢起生牛肉来,嚼着牛肉的空隙说道:“还是赵哥对我们好。”
果子赵生性有些孤僻,每次来都只和张永新聊聊,也聊不了几句就不再开口,只是望着我们喝酒聊天。
当然,对于果子赵的静默我不关心的,我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有果子赵这个绰号。张永新说果子赵受他奶奶影响是在家修行的佛教徒,只吃素,加上尤其喜欢吃各类水果,才得了这个绰号。
“不是吧?上次聚会,我明明看他指着鱼香肉丝吃啊。”
“去年才开始吃肉的。因为家庭变故。”
“家庭变故?”
张永新吸了口烟道:
“一场惨剧。去年,果子赵的老婆出轨,夫妻俩回老家办离婚,结果轮胎在高速路上被洞子(隧道)里的沿坎划破爆炸,车子连翻了几个滚。老婆当场死亡,女儿被送进医院因为失血过多当天晚上去世,而他却奇迹般地在第三天醒来。当总裁他得知妻女去世的消息后,发了癫要自杀,被几个家属死死按住,打了大剂量镇静剂才睡过去。”
张永新边说边把手里的烟蒂弹了出去,烟头旋转着划出一个个红光圈隐没在腥红的晚霞里。
“父母担心他再自杀,做完手术直接把四肢都给捆了,为防止他咬舌自尽,还在嘴里垫上了压舌片。他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天晓得那三个月他怎么过的。下床后也没再寻死,只是不怎么说话,常常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总裁他在想些什么,另外顿顿都离不了肉。”
“应该是把伤痛隐藏在心里了吧?”
“或许吧,只是没想到他会来找我。”
“你们是发小,不找你找谁?”
张永新望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道:“虽说是发小,但我们有十多年没联系了。”
“那找你做什么?说车祸的事情还是他老婆出轨的事情?”
张永新瞪了我一眼没再理我。晚霞渐渐暗下来,像极了果子赵制作的生拌牛肉。
2
大概半年的样子,果子赵便不再参加我们的聚会了,只是大家时常会念叨到他。其实大家并不是怀念他,总裁他来了也只是像空气一样被熟视无睹,大家怀念的是他做的生拌牛肉。
有一次聚会,抵不住大家的七嘴八舌,张永新打电话约果子赵。结果才知道他在城里开了一家烧烤摊。
果子赵非常忙碌,他简单和张永新说了句:“摊子就叫果子赵,有空过来捧下场。”
接着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闻果子赵来不了,大家自然是一片叹息声。所幸酒多足够下龙门阵。大家聊着聊着就说起了果子赵,当然大家的焦点都在那起夺去他妻女的车祸上。
小道消息多的甲(应当事人要求隐去姓名,下同)说:“那场车祸也得怪果子赵的老婆。要不是果子赵的老婆出轨被他捉奸在床,怎么会酿成惨剧?”
一向喜欢从事实中找寻真理的乙道:“你纯粹是张着嘴巴乱讲。全世界这么多人被捉奸在床,怎么没有酿成惨剧?”
甲有些不悦,争辩道:“这不一样。我听说果子赵爱他老婆爱得发狂。就连捉奸在床的时候,把那男人打得半死,却始终没有动他老婆一个指头。回去后不仅不离婚,还央求老婆回心转意。但哪想到他老婆鬼迷心窍,一心想离婚跟那男人过。换成谁心里都是一包气,但果子赵爱老婆啊,眼见着求不回来竟然要成全他们,心情自然落到了底。带着这种心情开车,怎么会不出事嘛?”
“鬼扯!纯粹是乱说。”
乙打断了甲的话。甲被打断极不开心,说道:“啷个是乱说?你又晓得总裁他是啷个回事啊?”
乙来了劲,说道:“我当然晓得。”
“那你说噻。”
“果子赵并没有你说得那样爱老婆。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表面现象。你想想,他把那男人都快打死了,为什么不伤总裁他老婆一根毫毛,还苦苦哀求他老婆回心转意?换成你,你干啊?”
甲一付若有所思的表情,乙得意地说道:“我认为果子赵设计了极其高明的复仇计划。假借被老婆逼得离婚,然后在高速公路上制造车祸,借机把他老婆杀掉。”
“鬼扯!高速路上制造车祸,你以为他是神啊?再说了,他制造车祸自己跑得脱啊?”
“在一般路上肯定不行,但在洞子里就好办多了。轮胎只要连续在边坎上划就会爆,右胎爆了肯定是向右翻,副驾驶上正好坐着他老婆,他老婆不死才怪?结果不也正好印证了我的推理。”
“一派胡言!即使果子赵真想制造车祸,车里还坐着他女儿呐,他不会也想他女儿死吧?”
“总裁他女儿当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认为这就是果子赵一时心情差造成的……”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呢?”
甲和乙争论起来,众人极力才劝住俩人。大家知道张永新和果子赵的关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永新把手中的烟蒂弹掉说道:
“人都死了,争论来还有什么用?”
烟头没有飞向天空,而是带着火光滚落在靠墙的花台边,慢慢暗淡了下去。
张永新一脸阴郁的模样,我猜他肯定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只不过他不愿说罢了。那晚,张永新没有说什么话,仿佛一直在想什么,这显然不像他的风格。最后,大家冷冷清清地连两件啤酒也没有喝完就散了。
3
一个周后,大伙去给果子赵的夜食摊捧场。
其实根本不需要捧场,因为果子赵那间窄小的烧烤摊人满为患,就连店外面的人行道上也坐满了人。见我们来了,果子赵把手里的烤肉扔给小工,到隔壁夜食摊借了桌子板凳过来。招呼我们坐下,总裁他又去忙前忙后了。
我们要点生拌牛肉,结果服务员说没了,“一天只有20份。早就点完了。”
我们想着和果子赵是朋友,嚷着要开个后门。服务员没办法找来了果子赵,果子赵虽然一脸难色,还是答应了,但说只能用烤串的牛肉来做,而且得等一个小时。我们都是馋着生拌牛肉来的,别说等一个小时,就是两个小时也没问题。果子赵答应下来走了。
一个小时后,其他桌的人陆续走了,只剩下我们一桌,果子赵这才端来了生拌牛肉。放好菜他准备回去收拾摊子,结果被大家拦住了:“半年不见了,怎么也得喝几瓶酒才能走。”
一些人劝,一些人拉,果子赵只得把围裙解开坐了下来。他比半年前瘦了许多,满脸的苍白里竟然透着些青色。果子赵端起满杯啤酒想打保龄球(一杯敬所有人),大家不干,逼他一个一个的敬。果子赵推脱不开,只得挨着和每个人喝酒。
他敬了一圈,我们每个人又敬了他一杯,他等于敬了两遍酒。果子赵酒量一般,这种弄法自然已经半醉了。大家趁着酒兴,让果子赵再做一盘生拌牛肉。果子赵醉眼朦朦的问道:“不是刚上了一盘吗?”
那盘生拌牛肉在果子赵还没有敬完第一圈时就被吃个精光了。大家起着哄让老板再来一盘,果子赵把桌子一拍道:“要的,今天就再做一盘!”
大伙立即欢呼起来。
果子赵脚粑手软地站起来去厨房做菜,我也趁机去上厕所。去厕所要经过厨房,我望着果子赵摇摇晃晃的背影挤满了整个厨间。
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厨房门竟然是开着的——果子赵在张永新家做菜每次都关得严严实实,现在却开着门,让我非常意外。我知道果子赵不喜欢别人看他做菜,正准备走过去,但这时候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哭泣声。
我没有走出去,而是轻脚轻爪的往厨房里走,果子赵正背对着门,但哭声毫无疑问是他发出来的。让我惊奇的不是总裁他的哭声,而是他在做的事情。看了他做的事,我直觉得脑袋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