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轻轻地点点,但我眼里还是包满了泪水,为了不让国安看见,我又转身跑出了医院,我一路小跑,一直跑到人民广场的雕塑像下,才蹲下身呜呜地哭了,而且还是那般的伤心,我不能忘记国安,他毕竟是我整个生命中的一次真爱,离婚半年多来,我也常常在梦中见到他,我逃脱不了,也无法逃脱何国安的身影――这个让我为之付出少女纯情,女人真爱的男人,总是那么鲜鲜活活地在我心里站立着,我常告诫自己,爱情鸟已飞走了,应该忘记过去的一切,但往事总又是那么让我难忘……
达明什么时候到我身旁的我也不知道,见了达明,我很不好意思,达明什么也没说,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擦干眼角的泪水,跟着达明上车,达明慢慢地开着车,在市区的街道上绕着圈,我把车窗开的大大的,任风肆虐地吹。
许久许久,达明又将车开回到了人民广场上,达明说,过去的事情是很难抹去的呀,每个人在生命中都会有一场这样的感情往事。达明好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背台词。
我没有说话,还在一个劲地抽泣。达明说,雪儿,我送你回去吧,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但达明还是开车把我送到楼下,并看着我上了楼。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出神,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
何国安打来电话。我说,你还找我干什么?以前的周雪儿已经死了,现在的周雪儿不认识你,说完狠狠地挂了电话。
何国安契而不舍地拔了好几次电话后我才又提起话筒,何国安说,雪儿,请你原谅我,我让你痛苦,我心里也不安,其实我……
我抢过话说,其实你是身不由已,是不是?好了,你别来打扰我了,我想平静。
何国安又多次拔电话,我索性将电话线也拔了。
这个可恨的男人,我恨不得剥他一层皮!
2001年4月15日星期日阴雨天
一大清早又去了医院,女儿嘉嘉躺在床上甜睡,何国安的母亲守在病床旁,我俯身在嘉嘉脸上亲了亲。女儿睁开眼,见了我,露出了笑脸。何国安母亲说,嘉嘉已没有什么了,医生说过两天就出院,但我准备今天下午就让嘉嘉出院,我守在这里很累。
我说,还是听医生的吧,实在不行,我就请假来照顾嘉嘉。何国安的母亲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唉,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活生生地拆散了,这孩子将来咋办?我也老了,不可能长期带她呀。
何国安的母亲今年六十二岁了,她说的也是大实话,况且嘉嘉的成长教育也不可能由她承担,而且她也无法承担。隔代教育已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顽症,但面临现实,许多人又表现出无可奈何。
我望着女儿鲜花般的脸,心里也不禁掠过一阵淡淡的忧伤,女儿的未来如何,也取决于我与何国安的选择,如果女儿真的跟了我,我这辈子就得全心全意为她奉献,哪个做母亲的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但心疼的同时也不愿意孩子成为事业乃至婚姻的绊脚石,本来孩子的成长是由双方共同承担的,而现在的何国安能忍心抛弃妻女另有所爱,这爱情结晶的孩子显然成了多余的,成了这场婚姻的牺牲品。我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带着孩子,此生永不嫁人,但这样做对我自己又太残酷了,我毕竟还年轻,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干,还有漫长的人生路要走,而且我更不愿意独自承受抚养女儿的艰辛,让何国安逍遥自在,享受新欢,潇洒生活。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但我也无能为力。
我们单位就有一个同事,与丈夫离婚后,他争取要了孩子,她与孩子相依为命,十几年中,她先后结过两次婚,而两次婚姻都以破裂而终。她说,要娶我做老婆的男人,首要条件是要爱我的孩子,为了孩子她第一次嫁了个钢铁工人,丈夫脾气粗,有很多令她难以忍受的恶习,因为孩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时间一长,对孩子的感情也就逐渐恶化,因为孩子,她离婚了。她说,丈夫的恶习她可以容忍,但最不能忍受的是,丈夫对孩子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