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寒战2》已经上升为政治权谋,然而它依旧是法治背景下的权力的游戏,“利用议会制度排除异己”,这一点和《纸牌屋》十分相似。但毕竟是警匪片的底子,为了争夺权力大动干戈,又是炸地铁又是隧道枪战,唯恐天下不乱,完全不像一群成熟政客所为。权力争斗提升了《寒战2》警匪片的格局,然而警匪元素的密集又拉低了政治片的苦心布局。这是很难裁剪合体的两张皮。
中央政府不应该缺席港府权力运作
如果说,第一部还有一个严密遵守的价值体系,那就是由权力相互制衡和程序正义为代表的法治精神,那么到了第二部,一涉及到政治斗争,这个体系就开始破裂。第一部郭富城为了捍卫法治利用制衡机制罢免了梁家辉,而在第二部中面对周润发的质询,他回答道“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周润发回应,“什么是非常时期,谁来定义?权力部门可以随便定义非常时期,然后以此为名侵犯公民权利,那就是权力的滥用”。结尾郭富城遵循高层命令,在机场释放了违法乱纪的张国柱,虽然知道是为了拍续集,I will be back,但是法治精神何处彰显?
将警匪片接入政治惊悚的元素,不仅仅是《寒战2》的孤例,梁乐民、陆剑青执导的《赤道》更是将故事放置在东北亚地缘政治的国际政治背景之下。警匪片作为香港电影很重要的一个类型,似乎很难焕发生机。
一方面,好莱坞的超级英雄、反恐题材动作片已经把警匪对峙上升到更高的层次和空间;另一方面,随着97回归之后,香港的社会发生了重大变化,黑社会也大多洗白。又或者,更加强势的中央政府取代悍匪,成为不少香港人潜意识中的恐惧之源。这一点,《树大招风》的立意就表现得十分明显。即便是经典之作《无间道》,也不乏浓厚的97情结。
《寒战2》中以张国柱为核心的一派已经十分清晰,郭富城这边的背后大势力还未显山露水,可以期待,刘德华饰演的保安局局长应该会在《寒战3》出现。争到底,还是对一座城市的治理权,这种现实基础极大限制了一部政治电影的格局。如果在政治戏一条道走到黑,《寒战3》不会缺少大陆这边的高层形象。
尽管《寒战2》作为一部政治电影还有不少缺陷,但应该指出它也正是在其捍卫的法治精神赋予的言论自由环境下,才能得以问世。在当下大环境中,对于权力机构在类型片的框架下进行某种假定性娱乐的创作,还是相当艰难。不过,冯小刚导演的《我不是潘金莲》似乎已经在探路,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