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录音17分钟 弟弟你轻点姐疼 侄女用大腿夹住我的小弟弟/图文无关
高中后,我就很少回家了。家里只剩下弟弟和妈,弟弟思想单纯,全付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他似乎不太在意自已的身世,所以和妈的关系稍好一些。
不久,弟弟也来市里读高中了,他考的是市一中。半个月的军训结束后,弟弟来我们学校找我,当时天气已经转凉,我看他还穿着一件薄T恤,便陪他上街买件衬衣。
路上,弟弟告诉我一个重要消息:妈又在做“第三者”。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市经委派了位叫王化的工程师到化工厂帮忙技改,厂里负责技改工作的恰恰是妈。王化今年40岁,与母亲同龄,据说,他与妻子早已离婚,不过最近想办复婚,但与妈相遇后就改变主意了,两人出双入对,十分亲密。这件事已在厂里传得沸沸扬扬,只有王化的前妻还蒙在鼓里。
十几年前,妈害了我们一家,如今她旧态复萌,岂不是又要破坏一个家庭,连我也跟着她蒙羞啊!
送走弟弟后,我来到市环保局,通过门房问到了王化前妻的联系方式。回校后,我借同学的手机,给王化的前妻发了二条短讯,告诉她现在正遭受到的威胁。然后静待化工厂那边传来我所期待的消息。
国庆节,弟弟回了一趟家。回来后他告诉我,王化的前妻去找过妈了,她在办公室堵住妈,把妈的头发都抓掉了几绺。但这事惹怒了王化,他把前妻推倒在地,扬言永不会与她复婚。
又过了一个多月,传来的消息令人震惊。王化妻弟为姐姐鸣不平,指使两个混混去教训王化,大街上,王化操起水果摊上的一把水果刀自卫,却将攻向他的人腹部刺成重伤,获刑三年。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心里,忽然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听弟弟说,这件事后,妈好像衰老了许多。
新学期刚开始,妈来了一趟市里。她叫弟弟来约我,一起出去吃个饭。我觉得见面尴尬,没有去。事后弟弟回来,把妈留下的一张银行卡交给我保管,里面有7万元钱,说是我和弟弟以后的生活费。原来,妈已从厂里辞职,竞远走鄂西,到王化服刑的地方去了。她想在那儿陪着王化,直到他刑满出狱。
妈的这一举动,好悲壮!我的心里,有某种东西在翻涌,竟至整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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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辞职出走的那年夏天,我考上了大学。妈知道后,说要回来给我请客办酒,我因为考的学校不太好,也因为不想见她,推掉了。她便把我的学费、生活费直接打入了我的银行卡。
一年后,弟弟考上复旦大学,因为我没有请酒的缘故,他也坚持不让妈请。从此,我在西安,弟在上海,妈在湖北,天各一方。
大学期间,我主要与弟弟来往,从未与妈联系过。就连节假日、寒暑假,我也没回过家。
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这段时间,王化却与我联系上了,他的信从高墙内飞到我的寝室,带来了妈在那边的生活状况:妈在劳改农场旁的国道边上租了间两居室,平时做些水果生意,闲时就去看望王化。曾经的一厂之长,居然摆摊卖起水果,这多少让人有些心酸。
之后,王化的信又来了第二封,第三封……我也就知道了更多关于妈的事情。
原来,王叔、妈、还有我的生父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妈与父亲那时就相爱了,但父亲后来在爷爷奶奶的逼迫下,娶了我的生母。三年后,厂里招工,妈进厂与父亲重逢。父亲旧情复燃,多次要求与母亲离婚未果后,竟用鼠药毒死母亲,也害自已被判死刑,使我和弟弟成为孤儿。妈虽无罪,但良心不安,才主动来照顾我们的。
关于我亲生父母当年的血案,后来我才发现民间有许多版本,但对于其间真实的背景和细节,却很少有人说得这样清楚。王化断然否定了十几年前那封匿名信中所叙“妈怂恿我生父毒死生母”的事,同时,他劝我,应多想想妈在此事中做出的巨大牺牲,二十多年来的末婚妈妈的折磨,还有对我们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是啊!平心而论,妈才是那桩血案的最大受害者,她不仅青春被彻底葬送,收养的儿女又成为她新的敌人。其实,她当初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但她却选择留下来抚养我们,并给了我们无忧无虑的童年。当我平静下来,不是以仇恨的目光,而是以公正平和的心态看待我们这段母女情仇时,又怎能不为自已以前的所做所为感到羞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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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初,鄂西北汉宜公路上,我与弟弟搭乘一辆大巴,急急忙忙赶往王叔服刑所在地(现在,我愿意叫王化为王叔了)。他给我来了最后一封信,告诉我,妈得了胃溃疡,住院了,但没人照顾。此时正值暑假,我便叫上弟弟,回去看看妈。
车上的我思绪难平,凭窗远眺,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棉花、花生之类农作物,在丘陵长大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大平原,这,无疑就是王叔所说的劳改农厂了。
按照王叔信中的地址,我们很快找到了妈所在医院。这是当地劳教所办的一所小医院。走到住院部的楼门前,我的心,忽然间一片慌乱,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我把手里的康乃馨和水果交给弟弟,叫弟弟先上去看望妈,我要等会儿再上去。
弟弟上去后,我在医院门前徘徊。因为我,母亲失去了事业,40岁才等来的爱情,也被深锁在监狱高高的围墙里,她能原谅我吗?我该如何向她表达歉意?几年不见了,这第一声“妈”,怎样才能叫得不生涩、不别扭……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晓林……”
回过头来,是妈。她穿着一身浅蓝色条纹状病服,由弟弟搀着;妈看来起依然干练,但瘦了,前额高耸,眼眶深陷,脸上的微笑牵动两颊肌肉,使得两边的颧骨更加突出。
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她竟下来了,我伧促的叫了声“妈……”,几步踏上台阶,抱住她,“妈,对不起……”
妈紧紧的搂着我,右手不停的在我的背上抚摸着:“别这样说。今天你来了,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地了。我们是一家人嘛,没有隔夜仇的。以后,我们要忘记过去,向前看,啊……”
我忍住泪,和弟弟一起扶母亲进病房躺下。接下来,我买了炊具、面条、鸡蛋,煮了一锅鸡蛋面条做午餐,妈吃着吃着,眼眶便湿润了。十几年前,我是家中主厨,母亲经常晚归,每次,我都会为她煮一碗香香的鸡蛋面条。我们又找到了十几年前,那种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感觉。
下午,我和弟弟一道去看了王叔。这是我第一次见王叔——我未来的爸爸,他是个中等身材、和蔼可亲的人,看起来很年轻,气色也很好。王叔见到我们,比我们还要高兴。他告诉我,因为减刑一个月,到今年年底,他就可以出狱了,可以回家过春节了。
这对我们的确是个喜讯,我和弟弟商量好,等王叔出来,我们一定要给妈和他办一个隆重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