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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雨在住进新龙座大厦后有了一个习惯,每晚十点多出来扔垃圾。这个习惯的养成和8楼的女子有关。
信雨第一次遇到她是在那晚应酬回来,喝了很多酒,头晕晕的,所以没坐电梯,顺着楼梯往上走。
总算到了七楼的家,他有点喘,这时一个女人走了上来。她从他身边走过,微微地对他笑了笑,继续向上走。
信雨从下面看着她的细高跟鞋,然后顺着她修长的腿看上去,再往上走,他就从她的短裙下隐约的看到了她的底裤,依稀是嫩黄的颜色。他嗓子有些干,身体有些变化了。直到进了家,上了床,那个女人的影子还在他脑子里晃动,掀起了无限欲望。
第二天,信雨扔垃圾时竟然又碰到了那个女人,她又轻轻的对他微笑,然后上楼,到了八楼停下。她长而卷的头发,还有那细高的露趾凉鞋成了信雨的催情药,一想到身体就会膨胀。
于是信雨每天这个时间都去扔垃圾,连着几天都碰到了她。
终于有一天,她对他说:你很勤快啊。
她的声音很诱惑,缓缓的,听得信雨的心扑腾扑腾直跳。
你为什么不坐电梯呢?这么晚,一个女人上八楼,既累,也不安全。
她看着他笑,眼神勾魂摄魄。他有些慌,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住八楼呢?
信雨这时才知道什么叫言多必失,人总是在无意间暴露自己隐匿的心事。
2
八楼的女子叫蕴芝,像旧上海的名媛的名字,有种含着骨子里的妖娆。蕴芝确实妖娆,人如其名,所以当她敲了信雨的门时,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她对他笑:我想问问你,你会不会修保险丝。
信雨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修保险丝,因为他没修过,但还是答应去试一试。房间里很黑,她用手机给他照亮。但是他的确无法给她修保险丝,因为她压根也没能说清楚保险丝在哪里。
信雨对公司给租下的房子构造也不大了解,说:我下去找找我房间里的电闸盒,想来那房子和这个构造也一样吧。
可蕴芝拉住了信雨的手:别,我可不想自己在这个黑咕隆咚的房子里。我今晚能不能住你那里呢?
这样的要求哪个正常的男人会拒绝呢?信雨是正常的,于是蕴芝住进了信雨的家。
信雨拿出饮料来款待蕴芝,蕴芝却问:你这里有酒吗?
蕴芝没来之前,信雨就只开着壁灯看电视,电视里放着经典的老电影《泰坦尼克号》,灯光和背景刚刚好都是喝酒的情调,蕴芝这样的提议让信雨砰然心动。
信雨冰箱里的啤酒虽然不如红酒更有情调,但足以使两个人微醺。蕴芝的话总是很有诱惑力。她说,温斯莱特的睡衣和我身上的这件样式差不多啊,我这件是真丝的,是朋友送巴黎带回来的,质地很好的。
信雨怎么说也算是经历过女人的男人了,这样的引诱再不往前冲的话,对蕴芝都有些不尊重了。
伸到蕴芝胸前的手,被她的手握住,但并不推开,欲拒还迎,这样的拒其实是种挑逗,信雨怎么受得了,整个人扑了过来,就在客厅那澳毛地毯上开始,一直到宽大的布艺沙发,再到铺着丝绸床罩的大床,两个人上演了一出香艳绝伦的表演。
天有些亮意时蕴芝离开了信雨。信雨想起来,但被她摁下了,自己蹑手蹑脚的出去了。留下迪奥的魅惑香水的法国波旁皇室香草后味在房间里飘摇。
3
和蕴芝交欢过一次以后,信雨被公司派到上海出差,其实也不过是三天,但是他却觉得很漫长。酒店的床上,他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都是蕴芝的影子,他无比怅然,后悔自己没有要下她的电话。
信雨算是金领了,见识过所谓社交名媛,但是和蕴芝比起来,显得有些俗气。也许是自己的想象吧,每次见到她都是在昏黄的灯光下,她脸上也有精致的妆,所以显得妩媚。
信雨辗转着各种关于蕴芝的想象睡着了,梦里又和她交欢了一把。醒来时,自己的脸都有点红了,什么年纪了还做春梦,这个蕴芝真的是尤物啊,把自己连魂带魄都勾走了。等回去一定去找她,把自己的梦做成现实。
信雨到了家,先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T恤,又洒了些古龙水才急匆匆的上了八楼,摁响了门铃,开门的却是个男人,目光犀利地看着信雨问:你找谁?
我找蕴芝。
男人下狠眼瞪着他:她不在家,你是谁,找她有事吗?
信雨一下子就张口结舌了,自己算她的什么人?邻居?连她是不是结婚了,都不知道。于是说:我是她一个朋友,路过这里上来看看她。请问,您是?
男人目光如炬:我是她丈夫。
信雨的心已经乱成一团了,他慌忙告别,转身下楼。在楼道里,他一直觉得身后有一阵阵的冷风,想到男人的眼神,他竟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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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雨的习惯从扔垃圾变成了看门镜,只要楼道有声音他就冲到门镜前张望。从那天以后,他没见过蕴芝,他想跟她说说他和她老公见面的经过。还有,他这几天遇到的蹊跷事。
这几天,信雨的车被人划了,家里的玻璃被人泼了红油漆,七楼,谁能把油漆泼到七楼的窗户上呢?还有有一天家门口竟然扔了一包大粪。
信雨心里堵得要死,除了蕴芝的老公,谁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啊。明明知道是谁做的,但是自己却不能找上门去理论,毕竟是上了人家老婆了,还能不让人家出气啊。
信雨想找房子搬家,但是一个月几千的租金预付了一年,谁知道刚住了两个月就碰上这样的事了。
他只能找蕴芝,但是蕴芝又上哪儿去找?不知道电话,不知道工作单位,除了知道她的家在楼上,他对她一无所知。
所以他趴在门镜前等,他希望再次看到蕴芝。但是始终没有,反而他到有几次看到过蕴芝的老公从楼梯上来,转上楼时,他都会对着自己的门狠狠的看上几眼。
信雨一直很后悔,那天自己一时慌张顺着楼梯就回了自己家,如果是坐电梯下去,蕴芝的老公可能就不知道他住在楼下了。
信雨有些急躁,蕴芝怎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呢?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他隐隐的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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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雨又出差了,这次,他的心情轻松的很,被那些报复搅扰的无法安宁,名正言顺的离开是最好的放松。
在酒店过得最后一夜,他还是梦到了蕴芝,他梦到她被她老公砍死了,红色,到处都是红色,血的颜色。
信雨在尚时咖啡室里意外的看到了蕴芝的丈夫,他牵着一个女孩子,样子很亲密。这让信雨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些,原来他自己也不干净。
蕴芝的丈夫没有看见他信雨,和那个女孩子径直进了雅间。那个女孩带着宽宽的眼镜,穿着牛仔的背带裤,看上去比蕴芝的丈夫小不少。信雨不禁唏嘘。
信雨还是没有遇到过蕴芝,越看不到,心里就越不踏实,但没想到,他竟然很快见到了和蕴芝丈夫约会的女孩。
从想见蕴芝开始,信雨就一直爬楼梯上楼,他记得蕴芝说过,自己从来不坐电梯的,因为爬楼梯是保持身材的最好方法。
信雨的大腿和小腿都明显结实了,但却没有看到过蕴芝。那个女孩就是信雨爬楼梯的时候遇到的。
那女孩显然不认识信雨,从他身边走过,面无表情。
信雨喊住了她:你要去八楼吗?
那女孩停了下来:为什么我去八楼?
信雨一脸坏笑:因为我那天看到你和八楼的那个先生在一起。
女孩顿了顿说: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蕴芝她怎么样了。
女孩笑了:你想找她啊,上八楼啊,干嘛问我呢。
女孩一溜小跑的上去,信雨跟在她身后,她在六楼停了下来,大方的从包里翻出了钥匙,打开门进去了,从门缝里她对他笑:你想见她,每天在楼下电梯口等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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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雨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误区,他总在楼梯边上找蕴芝,几乎忘了这座大厦是有电梯的。只要他在门卫那里等,如果蕴芝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就能看到她。他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知道她是安全的就好。
于是,信雨每天都在楼下门卫室呆着,和警卫们搭讪着,知道了蕴芝的丈夫叫黄毅,而六楼那个女孩子,叫思薇,还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蕴芝。
那天,信雨和警卫有意无意的说起黄毅家,警卫说:男人丑妻无价宝,娶了漂亮媳妇,就跟黄先生似的,紧张的不行。
信雨说:黄太太漂亮?
警卫笑:漂亮,而且很风骚。看,那不就是?
一个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警卫跟她打招呼,在那一刻,信雨有些犹豫了,那发型,那身形,依稀就是那天和他睡在一起的蕴芝,但又是很陌生。想想,自己不过是和她有几个照面,和一晚偷欢,本来就不够熟稔。
但他还是想和她打个招呼,于是跟了出去,在后面喊了她的名字:蕴芝。
蕴芝回过头来,看着他:你叫我吗?我们认识吗?
信雨心头一凉,为什么连承认都不敢呢,难道怕自己纠缠吗?也不至于装不认识啊。
他走上前去对她说:你真的不认识我?
蕴芝上下打量着信雨:我们认识吗?
信雨想,或许蕴芝有过太多他这样的男人吧。本来就无意介入,说不认识更好。他转身离去,没想到看到了黄毅阴着脸走了过来。
信雨几乎是逃开的,而后他的心安了下来,蕴芝自己都可以不认识他,他还惦记她什么呢?当作一场梦吧。只是黄毅的眼神,让他觉得害怕,那种不详的预感又一次袭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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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雨不详的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在他又一次出差回来,走到门卫室时,警卫就从里面走出来,神神秘秘的对他说:黄太太死了。是黄先生杀的。
信雨一阵心慌,蕴芝死了,和自己的那次偷欢有关吗?他没有坐电梯,再一次从楼道走上去,依稀的,这楼道里还有着蕴芝身上诱人的魅惑香水的味道。
这个时候,他碰到了思薇下楼,她没有和他说话,样子很消沉,她从信雨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信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他仔细的回忆着蕴芝出现的每一个细节。
信雨去了监狱和黄毅见面,黄毅冷冷地说:你来看我的笑话吗?告诉你,我不后悔。
信雨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和你太太没关系,甚至不认识,你误会了。
黄毅大喊:你胡说,你骗人!
信雨说:我想我是被人带进了一个圈套,但是引起这个圈套的缘由我想是因为你。
信雨离开监狱的时候,黄毅疯了一般嚎啕大哭,信雨心里有些疼,为什么一对夫妻不能互相信任呢?为什么要用出轨去解决婚姻里的问题呢?按照黄毅的话说:疑心是因为自己太爱蕴芝了,而蕴芝又太优秀了,他每天活在担忧之中。他确实和思薇在一起了,而且故意让蕴芝察觉,他让蕴芝也嫉妒,这样才能让她注意到自己。事实上他成功了,但是没想到信雨出现了。可是他不知道,信雨是无辜的,一切和思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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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雨敲开了思薇的门,没有带眼镜的思薇信雨看清楚了,这就是和他有过一晚交欢的女人。
信雨对思薇说:我是你的一颗棋子,是吗?
思薇摇摇头:是你自己闯进来的。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以为他也一样爱我,谁知道他只是利用我来刺激他的婚姻,来让他的妻子嫉妒。他妻子的确是个尤物,但我也不差啊,为什么我的感情就只配拿来当陪衬?
我配了黄毅家的钥匙是想真的走进他家,每次和他约会都是在我家,都是走楼梯上来,因为他妻子是不爬楼梯的,她怕小腿变粗。我知道那个月他们去度假了,是我的出现刺激了他们的婚姻,蕴芝为了弥补自己对黄毅的忽视,特意请了一个月的假和他重度蜜月。而我就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进了他们家,我穿了蕴芝的衣服,洒了她的香水,把头发弄成和她一样的,但是脸上没有妆,看上去有点单薄,所以我下楼化了个艳丽点的妆,当我上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我用了一种妖娆的姿态,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我对男人的诱惑。
信雨说:所以,你就想到了利用我?
思薇点点头:我想和你发生点什么,而你看不清我的样子,你就以为是和蕴芝有了事,等他们回来以后你一定会上楼找她,那样会引起黄毅的怀疑的,他对蕴芝的疑心到了神经质的程度。
信雨苦笑了下:你的计划成功了。而我却无端的遇到了很多麻烦。但是,更麻烦的是,我看到了真的蕴芝,竟然没法知道和自己上床的那个是不是她。
思薇问:你怎么又知道了呢?
是那天下楼时,你和我相遇,我先看到你的脚,你的脚腕上有一颗红痣,从第一次你在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了。那时,我才连起了整件事情,想到一切都是你设计的。甚至让我每天在门卫室等蕴芝,都是你引导的。
思薇说:是黄毅先把我带到你眼前,我才再一次由你引起他的嫉妒的。他带我去咖啡室,故意让你看到我们,他以为你会和蕴芝说,蕴芝还会因为嫉妒而更关心他。但是他想错了,你根本不认识真正的蕴芝,更不知道怎么去联系她。
信雨问:你现在开心了吗?
思薇哭着说:不,我是太爱他了,所以和他赌气,但是后来整个事情都不受我控制了。他和蕴芝因为你吵架,蕴芝不承认认识你,她说他多疑,说他神经病,要和他离婚,他受不了她要离开,竟然一时失手,杀死了她。
信雨走的时候,思薇还在哭,她嘴里还叨念着:他根本没有爱过我,他只爱她一个,为什么要把我拉进来?
信雨心里很难过,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太爱了,也许就是不能再爱。如果思薇不是执着的想着黄毅,而在走过七楼的时候停在他房前,一切也许就不会这样,在他的心里,和思薇的那个晚上,一直保有着玫瑰的芬香。可她被自己的执着挡住了眼睛,没看到天堂在下,地狱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