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波、余天琦父女。余天琦曾在英国留学,长时间的异国生活,让她开始重新审视父亲在大芬村采集的素材。
近日,《中国梵高》纪录片电影获北京国际电影节最佳中外合拍长片。这部电影由深圳摄影师余海波和他的女儿、大学教师余天琦历经6年合作拍摄完成。纪录片将镜头对准深圳大芬油画村的农民画工们,重现了在多年复制西方经典油画之后,画工如何面对现实、重塑艺术追求的一段生活。
据悉,此前该纪录片曾多次获得国际电影节奖项,2014年该片在第五届亚洲阳光纪录片大会上获“最佳中国提案奖”,同时参加大会的还有曾执导《迁徙的鸟》《海洋》等纪录片的法国国宝级导演雅克·贝汉。深晚记者专访余海波、余天琦父女,解密深圳纪录片创作背后的故事。这部纪录片,也让深圳大芬油画村的艺术生态进入国际视野。
聚焦深圳
无限贴近梵高的大芬画工
大芬油画村诞生于1989年,这里的画工们从农村进入城市与油画中的欧洲文化结缘,将个人命运与欧洲绘画相连接,拓展人生旅途的梦想。余海波和余天琦,正是把他们的生活搬到了银幕上的人。
去年11月,《中国梵高》在IDFA世界首映,荷兰Trouw杂志给了4星,并且评价“非常感人(very touching ★★★★)”, 荷兰国家日报de Volkskrant 强调影片提供了“一次令人震惊且鼓舞人心的经历(an equally shocking as inspiring experience.)”。同时,《中国梵高》在荷兰上院线,并有欧洲其他国家有对此片做院线发行的意愿。
目前大家还看不到这部片子,请为影迷简单介绍一下?
余海波:这是一部介绍大芬油画村的影片,82分钟。影片中一共有两条线,两个主要人物。第一条讲述的是来自湖南的画工赵小勇,他用20年时间,摹画了十万张梵高作品,他的特点在于他们全家人一齐画梵高的作品。他的工作室既是工作室,又是他们睡觉、结婚、生孩子的地方。另外一个人物是来自潮汕地区的周永久,他来大芬村也有24、25年的时间,他是采用流水线的方式画梵高的作品。
就像生产手机的生产线一样,他带了一批学生,这些学生都是跟着他画梵高的作品。他画了三十多万张梵高的作品,所画作品全部都是交给画商卖到欧洲的。他们来到大芬,看到这里又能画画、又能挣钱,所以他们扎根在这里,一画就是二三十年的时间,整个人生和梵高交织在一起。
大芬油画村的画工们
通过这部纪录片想表达什么呢?
余海波:《中国梵高》的最初拍摄,与我之前的摄影作品《大芬油画村》有一定关联,但这是两种不同的思维通道。摄影作品《大芬油画村》表现的是大芬村画工与达芬奇、莫夸、梵高等时空错位重迭的内在生命感知,两者相隔数百年时空距离,却发生着同一个寻问,建起着一种特殊的关系。
画工笔下复制的千万幅经典名作,虽然已经转移了经典艺术自身的审美价值与趣味性,却隐喻了其反权威的当代认知。拍摄《中国梵高》纪录片,以开放、巨变、快速的时代背景,描述赵小勇和家人,通过画梵高作品改变生存状况的故事。他们要穿越万里去欧洲看望梵高,也许他们通过梵高感受到了一个新的轮回。我们想通过纪录片的方式,讲述大芬画工在现实与幻觉之间的一次畅游。
创作揭秘
父女合拍六年,荷兰后期制作
《中国梵高》纪录片从2011开始筹划至今,经历了6年的拍摄、剪辑,后期制作,终于完成。前期筹划更是早在2004年便开始了。
深晚:在选题阶段,为什么会选择大芬油画村画工这个题材?
余海波:2004、2005年,我就拍了大芬油画村的照片,当时那系列报道获了荷赛奖,这段经历让我对于这群人的生存状态进行了深入的思考。
艺术的问题、生存的问题、农民工的问题,农民城市化的问题,以及社会形态,未来我们的城市会是什么样,文化之间的关系,欧洲与农民工之间,这样的一种文化的碰撞。生存方式,包括等等方式的碰撞。加上我女儿读纪录片的嘛,我们就商量拍一部纪录片,这样就开始拍了一部纪录片。
《中国梵高》海报
为什么决定和父亲合作拍这部纪录片?
余天琦:在英国留学的这些年,我深入地接触英国社会——所谓“西方人的生活”,后来我更加想深入了解当代中国社会、历史变化,以及当下人的情感、渴望、社会认知。
不断复制西方名画的大芬画工,他们也在绘制对西方社会的想象。《中国梵高》作为一部中国两代人携手创作完成的国际故事,这也是中国未来纪录片发展的一个方向:不局限于中国而是具有全球视野、全球话题和人文关怀的故事。
拍摄时父女俩是如何分工?
余海波:导演和编剧都是我俩兼任,我女儿还担任制片人。创作过程中,我女儿在上海做大学老师,我在深圳主要拍摄。我俩商量好理念之后,就围绕着一个中心点去拍,有时候我女儿有时间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出国去欧洲的时候是都去了的。在拍摄过程中我们会自由发表意见和见解。当然我女儿在英国十年,我们会有不一样的观点,但是会沟通解决。
“中外合拍”的合作是如何运作的?
余海波:在提案阶段,《中国梵高》获2013年央视9频道‘中国提案’提案大会的《最佳提案》,2013年广州纪录片大会《最佳提案》,2014 三月亚洲阳光纪录片节《最佳中国项目》,入选2014年六月英国谢菲尔德纪录片节MeetMarket 环节,2014年11月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电影节圆桌提案。我们拍摄完成后,就把素材送到荷兰那边,由荷兰那边完成后期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