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九强名单中,有三部二战题材的电影。其中挪威送选的《国王的选择》以最传统的角度讲述了二战时代背景下挪威国王的命运抉择。
毫无疑问,加斯帕·克里斯滕森饰演的国王哈康七世是电影讲述的核心。影片通过他多重身份的展示,把他形塑成挪威国家的化身,也使这一人一家一国的命运勾连在一起。因此,“国王的选择”,更准确地说是,“国王的拒绝”成为传达挪威国家精神的最佳载体。
哈康七世虽然高居国王之位,但影片始终用普通人的情感拉近角色与观众的距离。国王对孩子的爱贯穿于整部影片,开场他与孙子们在雪中玩捉迷藏,若不是奥拉夫王储的出现,观众几乎看不出国王与普通老人的区别。片尾与之相呼应的片段,使国王的爱从自家孩子身上延宕开来:在德军的轰炸中,国王不顾炮火,将一个走失的男童紧搂在身下。小男孩的红衣红帽不禁使人联想到王子哈拉尔。
此外,影片还将国王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在逃离官邸时,他不忍离开,因为害怕再也不能回到这里;等待德国大使的漫长过程也会让他紧张到需要呼吸新鲜空气;面对纳粹的轰炸,他也不得不仓皇逃离。由于背部不适,在危急时刻,国王总不自主地蜷缩起来,像婴儿一样寻找着母体的慰藉,这一姿态在片中被反复刻画。
从个人层面上看,国王的衰弱正映射出国家的无力,强邻环伺的北欧小国维持中立只是奢望。但老国王也有自己的坚持,影片前半部分里,哈康七世一直给人一种被动的观感,这正是因为他坚守自己的原则与职守,默默支持议会与政府的工作。这一执着也预示着“国王的选择”终将到来。
执着的品性同时也被赋予了德国驻挪威大使布劳尔,这一人物与纳粹军队一同勾画出挪威与德国的国族边界。作为最终谈判的对手,除了执拗的性格,布劳尔与国王还有诸多相似之处。对于挪威而言,他们的身份都是外来者,哈康七世本是丹麦王子,而布劳尔作为德国大使,来挪威时间更短,语言还不通。此外,他们对家庭的依恋都寄寓着对和平的渴望。
但正如国王所言,布劳尔并不是和平鸽,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通过外交斡旋终止纳粹的入侵。诸多相似也不能帮助布劳尔引导挪威人民走向和平,因为他选择屈从的希特勒的法西斯暴政,与挪威人民所珍视的民主、尊严判若云泥。
影片对战争场面的正面刻画着墨不多,一场炮击与一场枪战即是挪威抗击德国入侵的全部缩影,而正是这两场战斗在“国王的选择”与“人民的选择”之间画下了等号,进一步使得国王成为挪威国家的象征。
两场战斗中塑造的两位英雄人物地位悬殊、性格迥异,但都与国王一样面临着关键的选择。德国趁夜色发起突袭,埃里克森上校指挥士兵做着应战准备。战争一触即发,观测却显得格外漫长。年轻士兵的粗重的呼吸声凝结着他们的每一分紧张,而上校坚毅的侧脸线条被灯光从背后映亮。他就像矗立在海中的灯塔,对战局的判断明确且坚定——“他们是敌人”。
在上级命令下达之前,他果断下令开火,及时将德军布吕歇尔号战舰击沉。塞贝格是个稚气未褪的青年,因为战争的爆发而被征召入伍。看到国王时,他还会带着几分羞赧跟在车旁不停敬礼;而面对敌人时,他又有着几分愣头青式的无畏。面对德军的拷问,他却机智地诈退了敌人的进攻。
人民选择了抗争,不仅为国王与政府的撤退赢得了时间,也最终促成了国王打破不干政的原则,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国王的行动在漫长的铺垫中一步步推进,起先他坚定地站在议会与政府背后,支持他们的决定;首相的辞职激活了国王的第一次行动,他以人民为由拒绝了首相的辞呈;
而吉斯林政权上台后,国王被推向斗争的最前线,避无可避的他为了寻求唯一的和平解决方案,选择与德国大使谈判。最终,国王用拒绝回应了人民抗争的诉求,为挪威的自由、民主和独立,尽了他自己的职责。
此外,影片对王室家庭的描绘,从空间与时间两个维度,构建起家与国的同构关系,在这一层面上使得国王成为象征挪威的符号。[/ct]挪威国王与丹麦克里斯蒂安十世的兄弟之情是两国亲密关系的隐喻,但丹麦的果断投降显然超出了哈康七世的预料。在与布劳尔的谈判中,他强调自己不会跟哥哥一样,正如他希望儿子王储奥拉夫能够做自己。
尽管国王父子二人一路争论不休,但他们对国家的忠诚却始终相连:国王谈判前向儿子交待一切,做好了殉国的准备;而他在宣读自己的决定时,儿子握住他的手给予了他莫大的勇气。这个家庭最令人动容的时刻出现在影片的正中间,如同被战争割碎的挪威山河,国王被迫与孙子们分离。孩子们在哭泣声中被送往瑞典,直到战火散尽,国王才与他们重逢,那时他心爱的哈拉尔已经长成了另一副模样。
《国王的选择》在个人、家庭与国族三个层面的叙述,使国王成为挪威国家的象征。“国王的选择”即是“挪威的选择”,影片把国王的个人选择升华为一首挪威国家精神的颂歌,正如影片里国王纠正塞贝格,不是“一切为国王服务”而是“一切为了挪威”。
《国王的选择》
导演:埃里克·普派
编剧:哈拉尔·罗斯诺瑙·艾格/扬·特里夫·瑞尼兰
主演:加斯帕·克里斯滕森/安德斯·巴斯莫·克里斯蒂安森/卡尔·马克维斯
类型:剧情/历史/战争
制片国家/地区:挪威
上映日期: 2016.9.16(挪威)/2017.2.10(柏林电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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