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哈迪新剧《禁忌》海报
汤姆·哈迪自编自演,并与父亲Chips Hardy、《浴血黑帮》编剧斯蒂文·奈特和雷德利·斯科特共同担任制片的时代剧集《禁忌》今年一月在美国FX电视台播出,并得到不错的评价。
汤姆·哈迪在各个领域都享有我行我素的声誉,他对表演的热情和冲劲帮助他成为一个好演员,让他自成焦点、让他的角色总能出其不意、充满惊喜——但也让他在采访中时不时发表让人感到不快的批判、尖锐言论。
但是如果你多花上一点时间和哈迪在一起,你就会发现这位39岁的演员其实是个友好、直率的人,而且对他自己的公众形象心知肚明。哈迪曾说他被自己那些不加推断的想法所困扰,对谈论自己的作品感到烦恼,而且在采访时很难集中精神。讽刺的是,随着他越来越出名,越来越炙手可热,哈迪也要花费更多精力在那些他难以应付的事情上。
汤老师在《禁忌》中饰演的男主角James
汤姆·哈迪新作《禁忌》背景设定在1814年的伦敦,哈迪饰演的James Delaney在失踪很久甚至被认定死亡后从非洲重返英格兰。他返回故乡参加父亲的葬礼,而他也得到一笔遗产——美国的一小片土地。随着美国和英国之间的战争愈演愈烈,这块地的战略重要性越来越受肯定,也越来越值钱。
James是个情绪不定和充满威胁的人,他固执地陷入与想要购买这片土地的Stuart Strange爵士(乔纳森·普雷斯 饰演)的争执中,后者也是强大的东印度公司的主席。James与他同父异母的妹妹Zilpha(奥娜·卓别林 饰演)有着尴尬和暧昧的关系。总之,James的归来为很多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最近在洛杉矶采访了汤姆·哈迪,和他聊了聊这部剧集幕后的故事,他与他的父亲(同样担任《禁忌》制作人)共事的经历,以及他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纹身赌约。
哈迪在《雾都孤儿》里扮演坏蛋比尔·塞克斯
James Delaney很神秘很危险,但也很有魅力。演绎这个角色时你从哪里获得灵感呢?
汤姆·哈迪:我在九年前演过《雾都孤儿》里的比尔·塞克斯(Bill Sykes),我很享受那段经历。然后我一直思考,如果我去演一个在很多方面和比尔·塞克斯有相似之处,但却来自另一个阶级的角色,会是什么样呢?James就是在阶级上更高一等的比尔·塞克斯。
然后我想赋予这个角色更多层面——我从《黑暗的心脏》、马洛还有希斯克利夫那里获得了一些灵感——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英国经典文学里的角色,然后我把他们糅合成一个角色。James身上有不少问题,我想他的缺点和他身上的优点一样多。
任何一个积极或者高尚的特点在他身上都对应着不合常规或者完全相反的特点。把这个角色放到古典的世界里——创作一部古装剧情电视剧,听起来有点颠覆意味,与古典文学作品完全不一样,我们也不想让它看起来像那些经典故事,比如《傲慢与偏见》。
《禁忌》中的哈迪
这个故事改编电视剧是你有意为之吗?这是确保你真实生活稳定性的一种方式吗,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总是参演电影然后飞到世界各地拍摄了?
汤姆·哈迪:对我来说,我们正处于电视的黄金时代。很多有天赋的人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个领域,但我选择电视是因为电视剧能让我沉浸到角色和他的世界,并为我提供更多时间来讲故事。一部电影我可能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展现对角色的演绎,但是在这部电视剧里,我们有八个小时。电视是更具沉浸感的演绎方式,具有更丰富的环境。
然后更实际的意义是,把它拍成电视是源于我想和我父亲、斯蒂文·奈特、雷德利(斯科特)还有《禁忌》早期创意团队一起拍部作品的想法。我想找一个比较安全的领域来执行这个想法,所以选了电视剧,而不是独立电影或者短片。
我觉得回到家,回到我的根源所在是一个更加安全的方式,而且我想要在我自己的作品里担任制作人和主演,然后加入一些非传统和实验性的元素,就像它现在呈现的一样。我觉得以电视剧呈现这个故事的做法是个有趣的尝试,这样的话我们面临的风险也许没有那么复杂。
《禁忌》片场照
电视对艺术家来说是个更加安全的领域,因为投资在这里更能被尽其所用。如果拍成电影的话,它可能早就被取缔了,或者没什么机会存活下去。但是BBC和FX电视台非常慷慨地支持我们将这个想法转变成真,帮助我们实现创作一部作品的愿望。所以实际上这是电视媒体的主动出击,是的,他们想见证这样的一部作品能不能有机会生存下去。
经过这些,这段经历就显得非常特别了。也因为这点,我们拍摄时间也变少了,每集大概有15天的时间用来拍摄,所以我们要花三个月时间拍摄八个小时的作品——但好处是我们的压力也减轻了一些。
你在成年之后开始和你的父亲合作——你们之间的关系和你在少年时代有什么改变吗?你们俩曾有一段关系比较疏远的时期,现在你已经为人父了,你们的关系改善了吗?你是否能体会到他作为父亲时的心路历程呢?
汤姆·哈迪:你一下问了三个问题(笑)。三个很好的问题,所以我试着把它们拆开回答吧。我小时候我爸还很年轻,现在和那个年代之间存在着一条界限,这条界限大概是在我21—25岁之间形成的。
现在我快40了,从孩子到成为父亲之间我也经历了很多。我和我爸的关系现在已经发生了难以形容的变化。你们已经知道,我俩关系的转变就好像水变成了油,但除此之外,这件事的细节现在也值得拎出来仔细谈论一下了。
哈迪(左一)和父亲(左二)
作为独子,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总想做一些让我爸骄傲的事情,到现在也是一样,我对此有着特别深刻的体会。但是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我们有机会一起合作,而不仅是在口头上谈论某个作品。这是段很畅快的经历,特别是考虑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和我爸一起合作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我们都有创意上的短板,我们都有能力谈论、解构和演绎自己的想法,我们也在某种程度上把视自己为艺术家。他是个作家,我是个演员,但是我也能想出很多点子,所以我不确定我除了演员我是不是还能被称为别的什么。
我认为我们在某些方面能通过艺术相互连接,在合作时我们不再是父亲和儿子。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无论如何我对他都保持忠诚。但我和他工作时,从来没有因为家庭或者类似的问题产生争执。
汤老师也是爱子狂魔,经常po出和儿子的甜蜜照片
我们的工作空间对团队里的每个成员都是安全的,无论是斯蒂文·奈特还是雷德利,或者我们一起工作的创意团队里的每个人。就好像,我爸在团队之外,而团队之内他是“Chips”(哈迪父亲的昵称)。我在工作时有时叫他爸爸,有时叫他“Chips”,我会根据现场身负的职位和我们进行的对话来改变称谓。
我想通过我的孩子Louie,我知道作为父亲要经历这样的挣扎,这的确帮助我们改善了彼此之间的关系。(笑)成为父亲的过程很艰难,但这是我做过的最值得的事。我和儿子之间有着非常复杂和特殊的关系,世界上也没有指导手册来告诉你怎样身为人父,但我在这段经历里收获良多。
看到我自己的儿子,我现在能够反思我成长的经历,还有我父亲的经历。从年轻人成长为我现在所处的中年,这段历程非常重要,那些我年轻时候头脑里无法理清的思绪,现在都清晰得多了。
特别是去年(2015)年你演了《荒野猎人》和《疯狂的麦克斯》后,你得到了来自公众的更多关注,从那时起你如何让自己适应这种变化?你的工作有没有因此发生改变?你对接受采访或者同媒体交谈变得更自如了吗?
哈迪私底下也爱耍宝
汤姆·哈迪:我在工作的时候,关注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工作上面的事情,如果我回到家后,我关注的是我的家人。如果我在国外,我会用不同的方式联系他们,但是在工作时我只会全身心投入作品里,融入角色的世界和我从事的事物中。
我从没有特意希望这些作品能来到公众面前被人看见。我只是生活在戏剧的世界里。所以某一部分的我非常自信也非常有活力,因为我在我自己的地盘上,无论这个作品是什么,我都是安全的。
然后就到了我走出戏剧世界,来到现实的时候了。(笑)就好像《灰姑娘》里时钟来到了午夜12点,你马上要变回南瓜了。人们要和我交谈,但你只觉得你属于这个创意的世界,属于我自己的研究室里。
所以研究室之外,夸张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转换成社交模式,怎样在任意时刻建立起一个世故老练的假面。(笑)现在为了《禁忌》这部我们在“泡泡”里拍摄的电影做宣传,对我来说也很困难。因为我现在还在泡泡里,现在我也没做好来到现实世界的准备。(笑)
《禁忌》拍摄时的哈迪
我经常想起我还是小孩时我爸爸跟我说的话,相对于故意表现的难以亲近,这些话让我感觉更加复杂,也很有趣。(长时间的停顿)你看,这就是我说的不要表现得太世故或者只给你三个字的答案,这些是处在我这个位置上的人惯用的更聪明的做法。
我认真对待你的采访,想要回答你的问题,然后我有了未定推断不假思考的想法,然后就直接遵循这个想法进行表达了。(笑)相比思考要怎么说话,我还是跟擅长在泡泡里。(笑)
但是我爸经常说:“照顾好你接受到的信息,而你发出的信息会自己照顾好它自己的。”他的意思是不要担心和别人相处时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担心你能不能赢、你还有多少时间,你能不能成为第一个跨越终点线的那个人。你只需要关注奔跑的那个过程。他还说过:“你只需观察然后思考——这是你的工作。任何影响你观察目标的阻碍,你都要清除掉。”
所以我一直处在那个只关心眼前事物的模式里。我知道我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时听起来不够讲究,也不够精炼,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把工作做好了,人们怎么想都不重要了。你之所以做某件事不是因为在乎人们对它的想法,而是因为你为实现它付出了110%的精力。
哈迪不善于和媒体打交道,却可以和其他演员关系很好
现在的悖论是,我在这里,但是我不想百分百致力于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回答你的问题。(笑)我现在始终和《禁忌》一起处于泡泡里,但是在这我还有更多想为《禁忌》做的事情。
至于我工作中身为“代言人”的部分,以及首映或者我所处的职位需要参加的其他活动——我认为只要是参与的我自己作品的活动都比较安全。如果我要去其他人的活动,我就会开始对公开亮相感到焦虑, 活动本身对我来说就成了一场灾难。(笑)我只会说一些很傻的言论。我最好还是把自己锁在研究室或者我工作的其他地方吧。
我对你剧中角色的造型、短发和身上的伤疤很好奇。他和我们想象中那个年代的人物不一样,和剧中其他角色也不一样。在造型选择时你们考虑到哪些因素呢?
汤姆·哈迪:同样这是一个比较颠覆的选择。传统意义上,那个年代的时尚很大程度上基于希腊雕塑,所以男人应该留着卷曲的长发,胡须要刮干净脸上保持光洁。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要保持那样的造型。所以我认为这个角色的形象是想让人理解,独立的个人可以打扮成他想要打扮的任何样子。
剧中James的造型
我们掌握了很多历史资料,包括证实和未被证实的,但是我们不知道每一个人的形象。伦敦从以前一直到现在都挂满国外的服饰,包容各种体型、各种样貌的人。所以我们出于对剧情的考虑让James的造型区别于其他人,这种做法很合理。你可以在他身上看到各种伤疤和纹身,我认为观众看到他的皮肤才能感受到他的威严,从某些方面来看,他就像是一头愤怒的野猪。我想让他从外表上更加粗鄙丑陋,与那个时代的精致衣容格格不入。
所以我们完成了大胆的艺术创作,把野兽或野猪的形象糅合到他的造型里。(笑)我喜欢他不拘泥传统的这个设定。我们在尝试传递他的形象时,还用帽子和大衣给他添加了一种轮廓感。然后再给他加上胡子等等其他打扮——最后就实现了这个与当时惯常形象相去甚远、高度创意化的形象。
哈迪和乔治·米勒在《麦克斯4》片场
《禁忌》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会拍第二季,但你大脑里已经有更多的故事了吗?
汤姆·哈迪:是的,James Delaney的传奇故事会继续发展。我在拍摄《疯狂的麦克斯4》和乔治·米勒合作时,他让我见识了他大脑里对《麦克斯》系列的故事容量,以及他对那个传奇故事进行了怎样深度的挖掘——《疯狂的麦克斯》系列他拍了35、40年了,甚至更久。
所以在《禁忌》里,传奇故事作为不断发展的背景,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帮助情节演进。我们想要创造一个劣迹斑斑的角色,就像小说或者书本里经常被描写成英雄的那种角色。
同时,我们也可以把《禁忌》看成是只有一季的故事,你有机会同步完成这两者。你在延续他和他古怪家人的旅程时会感到很受启发,我们有几个特定的重要时刻,来塑造他的故事走向,我们已经想出了整体的框架。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们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们没计划继续拍下去,那花这么多时间探索这个角色和故事背景世界就没有意义了。但是能不能拍下去还得看观众、FX和BBC的决定。(笑)
小李和哈迪私交甚好
先澄清一下,之前有报道说你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拍《荒野猎人》时打赌打输了,他预测你能拿到一个奥斯卡提名,然后你觉得不可能,说如果你拿到提名你会在身上纹任何他想让你纹的东西。你已纹上那个纹身了吗,或者你有什么新纹身?
汤姆·哈迪:没有,我还没有纹莱昂的纹身,我肯定以后会纹的。我自己已经有了好几个纹身的点子了!(笑)但是别人强烈建议我不要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