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老太田间地头偷腥 后花园晒太阳的老太太/图文无关
13年是我军校毕业的第三年,看着肩膀上的一道杠由原来的两颗星变成三颗时,我知道晋升了,这意味着担子更重了,不能像过去那样,任性胡闹,偶尔还耍耍脾气,26岁了,是该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了。
上午去团里开会,领导说,接到上级指示,我们所驻扎的城市,即将面临一场十分罕见的暴风雨袭击,当下的任务是对一批附近山上的居民,做好劝退临时安置工作,确保人民财产安全。我向首长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当时的团长是我的老乡,说,“这可是个苦差事儿,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才行。”我心里琢磨着,凭我在军校时三届辩论赛的金嘴巴冠军选手,这算什么啊,不就是耍嘴皮子嘛……
回到连队后,我叫来指导员,要好好部署下工作有条不紊的开展。没想到,还没等我们讨论开始,几道闪电划过,豆大的雨珠子倾盆而下,没一会儿,地面上就成了淙淙而过的小溪。指导员说,这里的天气我最了解了,一旦下起来没完没了,淅淅沥沥的,超烦人。我皱着眉头看了看窗外,妈的,这可咋办?中午,我没有吃饭,睡了一会儿,心情很是郁闷,晚上11点的时候,我被一声炸雷给惊醒,电话铃骤然响起,无异于午夜凶铃一般。
接过来,对面的大领导语气焦急,但是态度却不容置驳,命令我立刻马上去进行救援,如果迟缓了,一旦山洪暴发,后果不堪设想。放下电话后,我迅速下楼,吹响了紧急哨,全连集合。我们冒雨徒步行军,整整快跑慢跑两个小时,到了山顶后,大部分都已经撤离到了山下,只有部分的钉子户,还死活不走。不过,在我们说明了缘由后,他们也都迅速收拾了行囊,跟随我们的队伍,住进了山下的暂时避雨棚里。
其中一个老太太尤为固执,所有人轮番上阵,轮流劝说,老太就是微微闭着眼,一句话也不说。我急了,阿姨,你这是要闹哪样儿,党和国家是不会抛弃您的,您要是有什么隐情说出来。老太还是不开口。指导员说,要不,不管了,随她吧,我就没见过这么拗的老太太……我说,放屁,你他妈还是不是个军人,这话能说得出口嘛。指导员讪讪的闭了嘴,我本身戴着雨披,被闹的一肚子火,干脆淋在大雨中,我让所有人都别过来,我要来和老太太好好谈谈。
此时的情况更加紧急了,暴雨就跟开闸泄水一般,泼到我脖子上,就跟站在湍急的瀑布下是一样的感受。我看了一眼老太身后那摇摇欲坠的土房子,看着上面的瓦片和长着的茅草,以及铺盖的一层稻杆,照着这样的雨速,持续不了天亮,肯定会塌……这时,一个小战士领来一个年轻人,急火火的对我说,”连长同志,老太在这里住了一辈子,抚养了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这老祖宅就是她的命,她早就说要和老宅子共存亡。“我问,“有她孩子的电话号没?”对方说,“应该有,但是老太不说放到哪里了,我们也找不到。老太头脑不好使,眼睛也快瞎了,你趴在她脸上她都认不清,只能听声音辨人。去年丈夫也没了,孩子们非要接她去城里,她又哭又闹,孩子们没辙,就都离开了……”我命令两个兵去屋里搜索,半个小时后,一无所获,只在枕头边找到了一个录音机。
我拿过来,摁了开机键,没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太的眼睛动了下。我问,这男人是?对方说,她儿子,她最疼的小儿子去了国外,好多年没回来了,这是大前年临出国,他给她录了一段话,想的时候就听听。老太缓缓的开了口,儿子,妈好想你,你到底啥时候会回来?我关了录音机,然后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变了一种嗓音说,”妈,我回来了,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雨,走,我背您下山。“老太摸着我的脸,我用手拉着,“不对,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在美国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妈,我刚到家,下了好大的雨,您冷吗?穿这么薄?”老太一下子情绪崩溃了,“儿啊,你可回来了,这一次不要走了,好吗?妈的日子不多了,真的。”我红了眼,一个念子成疾的母亲,何不让人心疼。“妈。我答应您,这一次,我再也不走了,真的,我答应您……”说着,我弯下腰,老太爬上了我的背。
我走在最前面,猛然回头,后面全连百十来人此时都默默的擦着眼睛,他们都是人民的子弟兵,为了生存,为了前途,各种各样的理由,远离家乡,来到千里之外的部队。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谁不想念家乡,以及那个默默在窗前为我们祈祷的爸妈,这个雨夜,他们都还好吗。想到这里,顿时,我心头一暖,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事后,我联系上了老太的女儿,告诉了她这个故事,半个月后,她给我打电话,送了一面锦旗到连里,那一刻,我看着老太的儿子,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而关于我模仿老太儿子的声音,这个是我的拿手好戏,军校时,我可是连欢晚会的逗比担当,以模仿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