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良在淤泥里摸索着莲藕的确切位置。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不干谁干?”
从杨庆良有记忆起,他就挑起了这个家的生活重担。年纪很小时,杨庆良就上山砍柴、烧火做饭、洗衣割草。年纪大些了,尽管长得还没锄头高,他就已经扛着锄头摇摇晃晃地在地里干活。
家里有几亩地,但年迈的外婆和母亲三姐妹都无法耕种。于是刚过10岁的杨庆良开始向村里人学习育苗、耕田、播种、抛秧、除虫打药。在稻谷成熟后,又独自一人收割、打谷、晒谷,分批将几百斤的稻谷从田里扛回家中。
在同龄人还在父母怀抱中撒娇时,年幼的杨庆良就已经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感觉累了,觉得坚持不住,他就偷偷地哭一次;哭完感觉好了,他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毕竟,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不干谁干?”
艰难的日子,让小小年纪的杨庆良成了生活“百事通”,他不仅能干农活,还能修补房屋、装电线。在村里人陆续建起钢筋水泥楼房时,他家还是那几间摇摇欲坠的泥砖房。这种房子极易在长时间的暴雨后坍塌,于是杨庆良买来了水泥、河砂、碎石,尝试着将已经坑坑洼洼的地面重新进行铺设。
瓦房屋顶已经残破不堪,每当下雨,屋里就好像开了几个水龙头一样,水直往下灌。于是他又买来瓦片借来竹梯,猫着身子爬上屋顶修补瓦面。可就在上上下下的过程中,无法承受重量的竹梯突然折断,杨庆良重重地从约4米高的空中摔了下来。“我感觉全身骨头都要碎了一样,爬都爬不起来,回过神来才发现手脚都受伤了。”
“曾经有一次,妈妈在我门口守了一整夜。”
在艰难的日子里,对亲人的爱是他坚持走下去的唯一动力。尽管从他年幼起,母亲就已精神失常,他甚至已经不记得母亲对他说过哪些完整的话。但,杨庆良一直坚信“妈妈是爱我的”。
很多时候,当杨庆良精疲力竭地回到家中准备睡觉时,母亲总是默默守在他的房门口替他守夜,她不许别人来打扰。“曾经有一次,妈妈在我门口守了一整夜。”他在昏暗的灯下做作业时,妈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写字、念书。尽管母子俩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但在母亲沉默的目光中,他感觉到了无尽的慈爱与关怀。
他至今仍记得自己幼年时的一个细节:“当时妈妈要上山砍柴,我要跟着去她不让。我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故意装作手被门夹了,然后大声哭了起来。”泪眼蒙眬中,他看到母亲触电般地扔下柴刀奔过来,气喘吁吁地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尽管年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这个场景让他刻骨铭心,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