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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身农村,家里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我爸妈靠养牲畜为生,后来还种了一片稻田。我爸爸是一个很粗暴的父亲,一想起他,我就想起小时候挨过的鞭子,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敢怒不敢言。我只读完小学就出来帮家里干农活,因为我五年级那会儿,我最小的弟弟刚刚出生,我爸妈一边兴奋,一边哀愁着没人帮忙带孩子,于是,身为家里的老大姐,爸妈要求我毕业后就退学,回家里帮忙照顾我弟妹们。我语文成绩比较好,数学成绩在班里一直倒数,在学校经常被同学嘲笑,数学老师也对我从来没好脸色,说我拖后腿,所以总的来说读书对我来说也是一件痛苦的事,退学就退学,我心里是愿意的。退学后我还买过不少名著、散文和小说看过。
闲的时候才能看看书,大部分时候还得以做事为主,那些家务活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基本都会做了,退学后我除了做家务,还要带我弟弟妹妹,还要帮忙照顾牲畜。记得有一回冬天,外面非常冷,可是我白天要出去给我弟弟买衣服,所以半夜四点就要起来熬猪饲料。我那时候摸黑从被窝爬起来,黑灯瞎火的,又冷又困,煮完猪饲料想端下来喂猪,被脚下的木头绊倒,滚烫烫的猪饲料全都淋到了我的脚上,我痛得哇哇大叫,而我父母只是从房间探出个头问我怎么了,得知我烫着了,我妈说柜子里有药,擦一下就好,说完回屋继续睡。当时我一边忍着眼泪一边给自己上药,然后还要端着猪饲料去倒到猪槽里。
我二十五岁时偶尔有媒人上门说亲,都被我父母拒绝,他们说家里忙,需要我,不能让我太早嫁。现在我二十八岁了,父母才同意我出嫁,对象是外村一家开杂货店的。而我出嫁的时候,他们不要首饰,要男方家长全部折成人民币送给他们,因为首饰戴在我身上,对他们没好处。出嫁那天我以为我可以永远摆脱他们的压迫,可没想到远远没有停止。
父母时常一个电话打到我家里,让我过去帮忙,我不去,就会被他们骂得一无是处。前几天一个晚上,半夜三点多,家里的电话像夺命一样打过来,我爸要我立刻去给我弟买药送过去,他发烧了。当时我就没好脾气,我娘家附近就有一个药店,爸妈从家里过去不到20分钟,可是我从婆家到娘家,坐车都要半个小时,夜里又没车,老公又睡了(第二天还要开店,我不忍让他送我),难道让我一个女人半夜走回去吗?我当时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不是我不心疼我弟,我也是人,他们这样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待。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隔天早上一大早,老公还在上厕所,我爸就跑了过来,狂敲我家的门,我刚刚把门打开,我爸一脚就把蹲在门口的猫踢了老远,他恶狠狠地看着我,生气地骂我:“养你这么大,现在翅膀长硬了啊,我说的话居然敢不听,你就巴不得你弟赶紧死是吧?”邻居们听到声音,纷纷出来看热闹,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接近三十的女人,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我爸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都在说他的不是,就更来火了,他让我跪下认错。我虽然很生气,但是从小到大已经跪过无数次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