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超现在随身携带黑琥珀
导演李永超谈拍《血琥珀》期间的所见所闻
纪录片《血琥珀》日前入选瑞士卢卡诺影展和釜山影展,才32岁的导演李永超,本身是泰缅孤军第一代后代,因想要拍家乡的故事,首支纪录长片选择缅甸工人挖掘琥珀为题材,拍摄历时约2个月,李永超随矿工一起露天洗澡、睡在简陋的帐棚内,半夜还会冷醒要靠生火取暖,更惊险的是曾差点遇到打仗,砲声就轰隆轰隆在他耳边响起,他坦言:「第一次遇到,很紧张。那天之后,每天睡觉前都会先把包包整理好。」
李永超表示,他祖父母辈祖籍云南,因是当地地主,祖母还曾被劳改,后来因国共内战,全家逃到缅甸,等于一切从零开始。他从小在贫苦的环境中长大,依当地习俗,过年若跟邻居拜年,可以拿到约200元缅甸币(约1元人民币,当时在缅甸一碗面约5到10缅币),但因为家境拮据,经常被爸妈要求拿出来应急。
20岁时他来台念大学,学数位媒体设计,因而有机会接触电影,才当了导演,但拍电影需要大量资金,他没有靠山,只能靠自己,一度靠到补习班拍教学带、或是当摄影记者餬口。
他首支纪录长片《血琥珀》,孤身潜入缅甸记录挖掘琥珀的血泪劳工,他在釜山影展期间,接受独家专访透露,在拍摄期间,他有天睡到半夜被人摇醒,还叫他们「快跑,要打仗了」。他回忆说:「那个人讲完就跑了,所以我们觉得那个人是来吓人的,我们就说找到他是谁的话,要打他,就继续睡了。」结果接近半夜1点时,突然传来10多声砲响,才知道事态严重。
他生平第一次遇到,非常紧张,有些矿工匆忙收拾行李,准备逃难。矿工工头也是他的学弟,则安抚他说其实常遇到,但李永超内心觉得此事并非常态,只是工头想要「稳定军心」。经过那夜之后,李永超睡觉前,都会先整理好包包,必要时可以尽快逃难。在他离开缅甸不久,当地政府就强制撤离所有矿工,否则会将他们当作叛军对待。
李永超刚到缅甸不久,就发现当地生活条件贫瘠,他也不加思索地把从台湾带去的所有成药全都给了矿工们。在他离开缅甸前,矿工也回赠他一枚黑琥珀,他说他本来以为只是一枚木炭,还想随手丢了,后来才知道那小小一颗,价值3500元,但对他而言,贵重的不是琥珀的价值,而是那份心意。
李永超第一次受访,略显腼腆,但谈起缅甸生活,眼神充满热情,问他拍摄期间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他告诉记者,因为当地四处都是矿坑,有些废弃了也没有被遮蔽,他在缅甸都穿沙龙,当地人都是在户外露天的地方洗澡,有天早上他要去洗澡,结果不小心掉进矿坑还被里面的藤蔓缠住,他笑说他就偷偷把沙龙脱掉爬出来。
他也跟《苹果》独家透露一个小祕密:「这部片里有40分钟是手机拍的。」因为拍摄期可能有人以为他是记者,举报他在拍片,后来靠「老板」的朋友帮忙压下来,但他也更加小心,他说:「后来我就用手机(拍),别人看到的话,也觉得只是我在拍照。」他也很开心地说:「用手机拍片可以来到釜山,是很高兴的。」
李永超也说接下来希望能以家乡缅甸的密支那(Myitkyina)为题材,拍摄缅甸因为开放后快速成长导致出现很多社会问题,像是开始有很多年轻人抢劫、抢手机、抢包包等不良影响。问他如何筹措资金?他叹说自己没办法像一般台湾导演一样,可以花2、3年等资金到位,他甚至有点无助地说:「再找吧,但我没有办法等,没有钱,我的剧本没有完成,也要边拍边完成。」《血琥珀》预计明年在台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