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老师在我腿间疯狂 老师叫我去他房间舔我B 老师你弄得我受不了了/图文无关
感慨最多是“天翻地覆”,世界不断的,不断的天翻地覆。十五岁时第一次感受天翻地覆。因为是第一次,觉得很新鲜,特别新奇。从来没有过,所以懵懵懂懂,颇有一些惊悸又有一些兴奋和欣喜。
当时还是个毛孩子。暑假的一天中午,忽闻远处有劈劈啪啪的断断续续声。大人说是“打起来了”。开始是北山和南山传来零星的劈啪声。渐渐的,声越来越密,不过仍然时有时无、断断续续。一阵子以后,忽然变得悄无声息。
又一段时间后,突然声又起,大人们又有一些说法。紧接着是声越来越密。随着声渐密,街上行人渐稀,有人开始加快脚步甚至奔跑起来。各家各户商店开始把门板一块块的按东一、二、三、四……西一、二、三、四……的编号上入门槽,随后便把店门关上。
后来渐渐的有人打开楼上的窗,从窗口偷偷的往街上看是凶是吉。多大的天翻地覆、旋乾转坤呵。青天白日旗换成了五星红旗,蒋总统换成了。后来当然还有许多天翻地覆的新鲜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比如有人上街扭秧歌、打腰鼓,锣鼓声震天动地,比如有人打着小红旗上街贴标语,比如还有人动员报名上冬学,比如还有报告会有人通知去参加,样样都是天翻地覆,是从前没有的新鲜事。
学校不在教室上课而在大礼堂听报告,不管几年级,老师和学生一同坐在台下听报告,然而与过去不同,不是听校长做报告。
再后来,便老师们讨论“先有蛋还是先有鸡”,有人说先有蛋才变成了鸡,又有人说先有鸡才下了蛋。老师们还讨论“人是猴子变成的”,讨论“民主集中制”,讨论“一边倒”,讨论“新民主主义”“社会”一声声嘻嘻哈哈,改变了过去的死板,是从来没有过的活跃。
老师学生还一起演戏。把礼堂后墙挖个大窟窿,后面是场,场上有一棵大树,那棵树成了演戏的布景。还天天早晨一到学校就在场练习秧歌舞,有人拿着槌敲出秧歌舞的强烈节奏,咚咚锵、咚咚锵……
一切都和以往不同,做的是新的事,说的是新的话。一副冰霜脸常在院子里踱步,没有一丝笑容的校长变得很少出来,没那一副冰霜脸了。
第二年暑假离开家乡去了上海的哥哥那里。没过几个月的一个清晨,才出门发现弄堂里不像平日热闹,气氛和平日大不一样,静悄悄,有三三两两老太太们交头接耳,这个说哪家的某某夜里抓走了,那个说哪家的某某夜里抓去了。又是一次天翻地覆。
大约没过两年,天翻地覆来到学校。紧随批判胡风伸向党的“十把刀子”,学校开展思想改造运动,开始是说老师需要改造,后来又说学生也需要改造,天天挖空心思寻找自己的旧思想。
于是停课谈思想,儿时的事也讲,讲自己曾经受过一些什么影响。我记得讲了奶奶是老封建,她说过“长毛”“猪毛”的故事,后来才知道“长毛”指太平天国,“朱毛”指朱德毛泽东,儿开始我还当成“猪毛”呢。
我们班没有党员,从别的班派来两名学生骨干,帮助提高对思想改造运动的认识,端正对思想改造运动的态度。
十六岁、要改造,懵懵懂懂不知道;
说思想、讲过去,看看自己哪不好。
洗脑筋、快改造,追上新时代的道;
改造了、几十年,啥好啥坏没明了。
谈思想比上课、做作业、背课文都难,自己挖自己的思想根源真不容易呵。大家一个个的轮流,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就更不容易了。
那时大约20岁。运动结北京怎样治疗白癜风束时每人写了一厚叠思想认识,包括对家庭,对父母,对自己的认识,还表示今后如何努力,如何进步,如何改造自己。
记得总结的最后一句。从前有个说法叫做“条条道路通罗马”,我改写成了“条条道路通”鼓励自己。因为觉得挺有文采,所以现在都还记得。
从那年开始常苯酚钠有学习会,新疆治疗白癜风医院常常要学习、讨论、发言、写小结、写总结,还要人人把自己写的念给大家听,认识不够深刻的要重新写、重新念。可真是新鲜事呵,还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呵。
1954年工商业改造和五反运动其间,还去商店参加过对资本家的面对面斗争。二十出头的学生知道什么,呼口号、唱歌,造气氛和声势罢了。
临毕业那年的“学习会”更不同一般。开始是“鸣放会”,后来是“批斗会”,从“鸣放”“帮助党整风”到“反击资产阶级右派的猖狂进攻”。
我口拙,发言时会紧张,甚至结巴得说不出话来,又天性不求上进,随大流,不想出人头地,所以在学习会上一向不怎么发言,只听别人说,跟着点头。我们的班长口才好,我特喜欢听他说话,有条有理又绘声绘色。
一天早晨起来,院子里突然一大片墨迹淋漓的大字报覆盖了提意见、帮助党整风的大字报,指责我们的班长是向党向社会主义进攻。
又天翻地覆。这次运动结束时每人竟写了一厚本,记得还用装订机,订成了32开的厚厚一本,大约30页。说是要存入档案。我当然是属于斗争不力、右倾轻敌的,少不了检查右倾麻痹思想。
离校后,天翻地覆的事更多了,大跃进、大炼钢铁、灭四害、水稻高产放卫星、上山下乡、超英赶美……尤其是文化大革命中处处的天翻地覆,砸菩萨、烧书、戴高帽子游街示众、剃光头、女人是阴阳头……
那个年代的大字报和大批判文章、标语、发言,都喜欢用“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诗句,“战斗组”“战斗队”“战斗兵团”则用“虎踞龙盘”“天翻地覆”“四海翻腾”“风雷激”等称号,所以更处处天翻地覆的感觉。
真的天翻地覆了。过去对领导唯唯诺诺的人这个年代可以“炮打”“火烧”“油炸”领导。领导忽然之间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接受群众的批斗,戴上高帽子、挂上牌子:只许老老实实,不许乱说乱动!
造反派的头头坐在台上,“领导”则跪在台下反剪着胳膊,叫做“坐飞机”,低着头由造反派头头们训斥,甚至拳打脚踢,有人被打落门牙、眼冒金星,当权派不能还手,得不停的点头哈腰应诺:是、是!该死、该死!我是走资派、我是走资派!……天翻地覆呵。
不知不觉中已经老态龙钟,谁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天翻地覆呵。且仿伟大领袖“钟山风雨”诗侃一首:
处处风雨苍黄起,雄师过江早已毕;
虎踞龙盘大胜昔,天翻地覆超世纪。
宜防有人抛主义,急忙着上大王衣;
天若有眼应看见,忙忙碌碌为自己。
改革成绩大大的,高楼大厦已矗立;
高空天桥似彩虹,一处比一处靓丽。
还有学费交不起,生病没钱去求医;
住房被人强拆掉,天寒地冻躲哪里。
日子飞一般的快,忽然惊醒,七十六个年头过去,第七十七个年头来临。七十六个年头过去后,蓦然回首,岁月依稀一片朦胧影,不时的影影绰绰朦胧影。
不知道还能看到几次这样的天翻地覆。世界要是果真“正道是沧桑”,不断沧海变桑田、桑田变沧海,不断旋转乾坤、天翻地覆,风雨苍黄。天哪!人间怎如此命运多舛、多灾多难呵!(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