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出差我把岳母睡了 岳父的老枪 口述啊恩不要吸了/图文无关
飞虹公司是一家拥有数亿资产的跨国公司,这天,一位蓬头垢面、衣着不整的中年男子在公司门口稍稍犹豫后,迈开大步跨进了公司大门,他走进了一间办公室,对一位女士说:“我要见你们公司总经理。”女士打量了他一番:“对不起,总经理不在家。”
“我要给他说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女士又一次打量了那男子一眼,冷冷地说:“重大?不用‘重要’用‘重大’,‘重大’到什么程度?”
来者的口气毫不示弱:“对他,还有他的公司都会地动天惊!”
女士不敢怠慢了,起身离去,没多久疾步走来,对这位不速之客说:“有请!”
总经理叫高一鸣,是该市被称为“企业家”、“慈善家”、“社会活动家”的“三家”式人物。一会儿,不速之客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高一鸣看了来者一眼,不认识,再观其衣着神态,估计谈不出什么重大内容,这个念头一起,他便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包极品“芙蓉王”香烟,给自己点燃一支,随手把烟甩在桌上。
来者毫不客气,与高一鸣对面而坐,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吸了一口,说:“你要有一个好的心态,尽管你是跨国公司的总经理,见多识广,但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将实在太大!”
高一鸣朝上空轻轻吐出几个烟圈,那神态分明是对男子所谓的“重大”不屑一顾。
“你应该记得十年前的十月八日的上午九时。”
高一鸣当然记得,那是他儿子出生的那年、那月、那日的那个时候!
来人继续说道:“在市妇幼保健医院有两位产妇同时待产,两位虽都是女性,可她们却有着不同的命运,一个是有钱人家的贵妇,一个是穷人家的贫妇,可上帝不偏袒有钱人,她们产后的结果是,贫妇生下的是儿子,贵妇生下的是女儿!”
高一鸣停止了吐烟圈,眉头略微一皱,但他很快坦然了:现在叫他爸爸的是儿子而不是女儿!
来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还有一件事我必须给你说清楚,那天你不在医院,你去了英国,是你的岳父郭子冲在医院陪护着你妻子,而我—贫妇的丈夫正在医院里。你岳父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他愿出五万元拿你的女儿换我的儿子。”
来者说到这里停了停,他已感觉到自己的话引起了高一鸣的重视,于是自信了许多,语气便不由自主地增加了力度,“我是一个穷人,穷得连生孩子的费用也交不起,特别是十年前的五万元,这对一个穷人来说,该是一股什么样的诱惑力啊!尽管我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你岳父是个商人,他怕我日后反悔,用商人的办法写了一个协议,要我在协议上签字。”说罢,他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高一鸣。
高一鸣接过一看,是复印件,但确实是岳父郭子冲的亲笔。郭子冲是外籍华裔,那种外籍华裔写的歪七竖八的汉字,一般人想学也学不像。
来人进一步作了补充:“这件事,你妻子知道,如果她不承认,现在医学很发达,你可以去作一次血检。我知道我和我老婆的血型,由此推断,你儿子应该是O型血!”
儿子的确是O型血,高一鸣的脑袋像重重地挨了一棒!
“你岳父在世时也和你一样,都是以慈善家自居,我就想不明白,拿金钱去换人家的儿子,这是不是一个善人该做的善事?”那男子停了停,又说,“这姑且罢了,我对一个善人该做些什么不感兴趣,问题是十年后的今天,我女儿,当然也是你的女儿,她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来人把嗓门拉得高了许多,“就一个晚上,她身上突然长出了许多鱼鳞癣!这种癣摸上去冷硬光滑,闻起来还有一股鱼的腥味,和真正的鱼鳞几乎没有两样。我问过医生,医生说,这种病例极为少见,属母性遗传引起,也就是说你妻子身上也有这种鱼鳞癣,你敢说她没有吗?”
高一鸣顿时感到呼吸急促起来,是啊,他妻子身上确确实实也长满了这样的鱼鳞癣!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呢?我是想说,当初你岳父和我交换儿女并不单纯是重男轻女,而是想把这种怪病转嫁到别的家庭!这是什么?这是嫁祸于人!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在报上向广大群众讨个说法,也可去法院指控你们的行为!”
高一鸣沉默了好久,终于发话了:“谈谈你的要求吧。”
“万事和为贵,你是社会名流,加上你也没参与此事,我不想往你身上泼脏水,至于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有一件急事要办,需要钱,”说着,他掏出一张纸,是那张协议的原始件,“两万元,我把它退还给你。”
高一鸣摇了摇头:“你把它收回去,三天后听我的答复,但我可以给你吃一颗定心丸,你开价不是很高,我能满足你的要求。”
来人站起了身,刚走到门口,高一鸣叫住了他:“三天后的晚上八点,在华天宾馆门外见面。”
三天后,约定的时间到了,中年男子按时到了华天宾馆门外,还没停下脚步,一辆宝马牌高级小轿车停在了他跟前,车窗徐徐打开,高一鸣在车内向他招手。他上了车,屁股还没坐稳,小轿车“呼”地启动,风驰电掣,发疯般向前疾驶,超过了路上所有的车。车要开到哪儿去?像是没有目的,几乎围着这座城市的边沿转了一个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车子终于在飞虹公司门口停了下来。两人进了电梯房,高一鸣按了一下启动按钮,电梯不是升,而是降,降到了地下室。穿过一条长廊,走到了尽头,高一鸣触摸了一下墙壁,墙壁徐徐启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很大的厅,里面透现出刺眼的光。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室内中央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遗像,中年男子认识死者,就是十年前和他做交易的郭子冲。
两人又是对面而坐,距离同样拉得很近。高一鸣的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他递给中年男子一支烟,随即拿出一个金属打火机,站起身来,亲自给男子点烟,然而,打火机刚接触到烟头,高一鸣猛地将打火机缩了回来,像拍惊堂木,捏着打火机用力向桌上一击,“叭”地一声响,夜晚在地下室发出这样的声音,不亚于一颗炸弹在头顶上爆炸,加上这一举动又来得太突然,中年男子始料不及,连人带椅滚在了地上。
“王范!”高一鸣一声喝叫,中年男子刚刚立起身,正惊魂未定,这时听到这一声断喝,顿时又像当头挨了一棒—他是叫王范!
“你姓王名范,今年37岁,妻子亡故,家住离本市七十华里的桃园县。半年前,你因抢劫杀人被抓进了监狱。十天前,你从监狱逃了出来,就溜进了我的办公室,狗胆不小,居然玩到了我的头上!你知道我过去是干什么的吗?”高一鸣一边说一边脱光了上身,王范抬眼望去,只见高一鸣的身上足有十多处被刀砍过后留下的伤疤!
高一鸣冷冷地笑着:“实话告诉你,我也是提着脑袋玩命的人,所不同的是,我是越玩越好,玩成了大款,而你呢,越玩越孬,玩成了阶下囚!”说到这里,高一鸣又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突然换了一副表情,若无其事地拿出一支烟递给王范,接着又取出打火机给王范点火,王范吓得瑟瑟发抖,准备“迎接”高一鸣的第二次击打桌子,可高一鸣这次没有,当打火机放在烟头前的那一刻,高一鸣的大拇指向下一按,刹那间,打火机变形了,变成了一支亮晃晃的微型手枪!
“这可是真家伙!”高一鸣的眼内露出了一道凶光,他冷笑着说,“要不要我试试?”话未说完,他扬手就是一枪,“砰—”子弹从王范耳边呼啸而过,对面墙上顿时被击出一个窟窿,“我现在就可以一枪打死你,打死你后我去报案,说你又在抢劫杀人。你有前科,公安不会怀疑我的陈述!”
王范早已吓得面如白纸,他的身子哆嗦着。“可是,我不会杀你。”高一鸣回到了座位上,又给王范递了一支香烟,然后又给他点火,这次还真的给他点燃了,“你毕竟告诉了我十年前的事实真相,我查了,你说的句句是真。这还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你毕竟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我很喜欢我的儿子,我们父子情深。由于你我有了这层关系,我要杀你,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叫同室操戈。我还知道,你没有把这事告诉我儿子,这就说明,你的目的只是为了钱,而不是要破坏我的家庭。不就是要几个钱吗?我儿子的亲生父亲找我要钱我能不给吗?只是一条,你要得也太少了些,你为什么不开口要一百万、两百万或者三百万呢?可见你这人成不了大事!”
王范惊魂未定,抬起眼来瞟了瞟高一鸣,发现他的杀气收敛了,说刚才这番话时倒像是带了些真诚,于是便低声说道:“我要这些你能给吗?”
“能呀,真的能。你是谁呀,你是我儿子的亲爸爸呀!你现在就开个口,我绝不打你的脸。”
“那……那你就给我一百万吧。”
高一鸣又笑了:“少了,再说多些,你真是干不了大事。”
“那……那就二百万吧。”
“一言为定,我绝不食言!”高一鸣朝王范笑了笑,“想干点大事吗?”
“想啊,可就是没这个机会。”
“我给你机会。”
“是吗?”王范瞪大眼睛望着高一鸣,高一鸣立刻信誓旦旦地说:“是的,我不会骗你,干成了这件大事,你立刻可得二百万!”
“什么事,尽管吩咐。”
“去帮我杀个人!”
王范脑袋“嗡”地一响,浑身像被电击了一般,颤抖了好长时间。
“这个人我老早就想除掉,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杀手。当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合适,第一,你有过杀人的历史;第二,你是我儿子的生父,他虽然没跟着你长大,可毕竟是你的亲骨肉,你一旦出卖我,这对他没有好处。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本来就负案在身,一旦被抓只有死路一条,而你帮我做了这件事,我给你二百万,你可以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二百万啊,够你一辈子享用的了。”
高一鸣走到王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生如赌博,对你而言,这更好比是死前一赌,赌得好,你柳暗花明又一村,赌不好反正是死路一条,也没什么大不了,想想吧。”
王范点燃了一支烟,没吸上两口,便用两个指头将烟捻灭,他的脑神经在飞速运转着,由于想得出了神,已不知道手指头被烟燃着时的疼痛,一阵沉默后,他吐出了一个字:“干!”
高一鸣满意地点了点头,拉开抽屉,拿出五扎万元一扎的百元大钞,“先拿着花,不要舍不得,”然后他又拿出一把钥匙和一部新手机,说,“今天你就住华天宾馆888房间,学干净点,别让人小看你;手机我已上了号,你现在就可用,不要关机,随时听我调遣!”
接着,高一鸣又教王范如何使用手枪……
从高一鸣那儿出来已是凌晨两点,外面刮着大风,大风夹着大雪,王范本来就还没吃晚饭,刚才又受了一阵惊吓,现在顿时感到饥寒交迫。现代化的城市已分不出白天黑夜、春夏秋冬,餐馆和夜市摊,仍旧高朋满座,人如潮涌,但这些地方他是不能去的,他是一个在逃犯啊!王范来到一条小巷,快到小巷尽头时,看见一个小餐馆正要收摊,他走了过去,要了一个火锅,两样好菜,再要了一瓶白酒。
这一餐他吃得好惬意,不知不觉,一瓶白酒所剩不多。一会儿,身子暖了,肚子饱了,脑子也晕晕乎乎了, 步子也摇摇晃晃了。刚出酒店还没走几步,眼前顿时觉得一黑,像是被一个布袋蒙住了头,还感觉到左右有两人夹着自己的肩膀拖着往前走,他被拖进了汽车,汽车很快开动了……
车开了很长时间,停下了,王范又被人拖着往前走,接着又听见敲门的声音,门随即开了,他被人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有人给他摘下了头罩,一睁眼,只觉得眼前雪一样的亮,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高一鸣刚和他说完话的那间地下室吗?王范认真辨别了一下,确定就是那间地下室。室内有七个人,除了一位中年女士外,个个都是彪形大汉。
那女人坐在正中央,她一见王范,立刻故作惊诧地对着那群大汉叫了起来:“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客人呢?我给你们说过,他是我的朋友,只能请,你们怎么把他抓了来呢?”
王范的七分醉意差不多全吓跑了,现在脑子清醒着呢,他知道,那女人在做戏,对自己这位“客人”的“请”和“抓”其实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只是他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要抓他来。一会儿,女人要大汉们统统离去,她亲自给王范倒了一杯开水,再给他递过一支烟,又亲自给他点燃,也是和他近距离坐下,面对面地交谈了起来,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平和:“高一鸣要你杀我?”
如同一声炸雷,王范虽然不知道高一鸣要他杀谁,但这事还没过夜,又是在地下室说的,这女人怎么全知道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会对你们的行为了如指掌?”客厅有一台电脑,女人将一张光碟插入电脑,顷刻间,电脑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他和高一鸣在地下室的一举一动,甚至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入耳,王范顿时浑身冷汗!
“我把你请来是给你提个醒,我是杀不得的,如果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终生。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高一鸣的妻子,我叫郭琳,是你儿子的母亲!”郭琳说着站起身来,又给王范的杯里加了一点开水,继续说道,“我可不会像高一鸣那样威胁、恐吓你,我前面说过,你是我的朋友,再说,你是受人指使又还没有行动,更何况你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对我无深仇大恨,我为什么要对你不恭呢?只是有件事我必须要向你解释—十年前的换子,并不是我父亲要嫁祸于人,他懂神相学,你儿子刚出生,他看了后对我说:‘好骨相,将来必定是将帅之材,可虽是人才,也需要好的环境来培养呵护。’现在你儿子在英国上学,受到了最好的教育,待他长大后我会要他认你。我会的,为什么会?你知道吗,这是我父亲生前的遗嘱,他没把财产交给高一鸣,而是交给了你儿子,想想看,你儿子长大后即使认你做了父亲,能割舍得了我和他的亲情吗?”
郭琳显得很激动,她告诉王范:她父亲早就看出高一鸣想除掉她,知道高一鸣是一只养不亲的狼,所以就把财产交给了外孙,同时为了防着高一鸣,他又在办公室和地下室都秘密安装了微型摄像机。
郭琳说着流下了眼泪,她说:“你不要以为他想除掉我是因为我做了对他不忠的事,不是的,我是外籍华裔,在我们那个国家长大的女孩,比国内更传统,更懂得相夫教子,我对他关爱备至,可我换不回他的心,什么原因,你以后会知道的。”郭琳说着站起了身,在客厅转了两个圈,“既然他要除我,我和他之间就毫无情义可言,可我不能老防着他,这样对我不利,我也想除掉他,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人,现在,高一鸣认为利用你除掉我很合适,可我也在想,只有你帮我除掉高一鸣我才最放心,他不就是给你二百万吗?如果你帮我除掉了他,我可以给你更多,因为,你本来就是我儿子的父亲!” 郭琳的话说完了,她望着王范,想听他的回答。
王范的醉意全醒了,他认真听着郭琳的每一句话,心里嘀咕着:过去干哪样哪样都不成,想不到今天无意间做了杀手倒成了抢手货。他站起身来,对郭琳说:“行,只是这事还得容我等几天,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郭琳满脸堆笑:“没问题,不急,高一鸣和你分手后就上了去机场的汽车,他要在英国的公司处理一些事务,待他回来,立刻动手!”
高一鸣要杀的,的确是他的妻子郭琳。高一鸣从小就胆大好斗,仰慕武侠小说中那些性情中的侠士。年轻时参与一起带黑社会性质的群体斗殴,他砍伤了人,逃到了深圳。一天夜里,在一条不是很热闹的街上,他见四个年轻汉子围住了一个中年男人,这四人和自己差不多,属于社会上的“混混”一类,看得出,他们是在抢劫,而这中年男人,从衣着和举止,都看得出是一个有钱人。高一鸣认准了这个机会,乘这四个汉子不注意,在附近餐馆操了一把火钳,从黑暗中杀出,朝四人一顿猛劈。四个汉子经不住这摸头不知脑的突然袭击,掉头就跑,就这样,高一鸣认识了这位有钱人,他叫郭子冲,是国外来内地投资的华裔商人。
高一鸣就这样进了郭子冲的公司,他天性聪慧,办事干练,很快就成了郭子冲的心腹,郭子冲还把自己的独生女儿郭琳许配给了他。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高一鸣的感觉是郭琳具有外籍华人特有的那种秀丽和高贵,用不着怀疑,这是既得江山又得美人的好事,可是,情况并非如此,洞房花烛夜,他扒开郭琳的衣服,惊异地发现她的身体竟是那样的污秽、龌龊:浑身长满了鱼鳞癣,银白色,在灯光下还闪着鳞光,摸上去冷硬光滑。
高一鸣有洁癖,看见后立刻跑到洗手间里呕吐了好一阵。婚后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郭琳每到半夜,身上就会发痒,发痒时就要高一鸣帮她搔,这一搔就没完没了的,什么时候痒就什么时候搔,一直搔到她昏昏入睡才能停手。当然, 高一鸣和郭琳也有过夫妻之事,可那也是在他极不愿意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
婚是不能离的,离婚就意味着高一鸣将要放弃郭家的亿万家产,而且郭子冲在英国还有几家很赚钱的公司。要除掉郭琳,过去高一鸣只是想想而已,真正痛下决心是因为郭子冲的死。老东西大概是看出了高一鸣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死前的遗嘱上,竟然没把财产交给高一鸣,而是交给了他的外孙,外孙才十岁呀,而且老家伙还安排郭琳做了董事长,高一鸣只是在董事长领导下的总经理,说白了仅是他郭家的大管家。要解决上述所有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郭琳做掉!
再说王范和郭琳见过面后,就在宾馆住着,白天不敢外出,夜晚在一家当街的餐馆吃饱喝足,再带点吃的上宾馆留着第二天白天吃。第五天夜晚十时许,手机响了,高一鸣问王范:“准备好了吗?”
“嗯。”
“你立即赶到电视台,靠左边大门放着许多花盆,你从左往右,数到第十个,就在第十个花盆下面有一个塑料包,那里面放着枪,拿到后再打电话给我。”
王范一听有点疑惑了:高一鸣不是去了英国吗?是回国了,还是在英国电话指挥?王范来不及多想,他赶到指定地点,按着电话中所说的,果然在那个花盆下找到了一个塑料包,也果然找到了那支装有消声器的手枪,于是他便接通了高一鸣的手机:“找到了。”
“你打的往西郊方向走,开到怡景花园,再找陶然山庄。”
王范按照高一鸣的吩咐,打的到了怡景花园,这是一个富人区,有很多花园别墅。现代人真怪,别墅不叫别墅,叫山庄。找到陶然山庄已是深夜12时,他又接通了高一鸣的电话:“找到了。”
电话里传来了高一鸣的声音:“门左边的石柱下面放了钥匙,你把门打开。一定要注意,会有一只狼狗向你扑来,那是一只只会咬人不会发出叫声的狗,你千万不要惊慌,当它的双爪搭在你肩上时,你拍拍它的头,叫它一声‘黑狼’就没事了。你要杀的人此刻还没睡,在看电视,你见她就开枪。做完以后,我会告诉你钱放在哪儿的,你取了就走,现在先给你的是五万,待你安定下来后再设个账号,我会把二百万一次性转账给你。”
王范挂了电话后就蹑手蹑脚地靠近了陶然山庄,前面是围墙,围墙的门锁着,灯光很暗淡,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钥匙,把门打开,进去还没走两步,一只牛犊般大小的狼狗“呼”地向它扑来,他吓得差点叫出了声。狼狗的双爪搭在他的肩上,他拍了拍它的头,叫了一声 “黑狼”,果然,狼狗摇了摇尾巴,给他让出了道。
二楼亮着灯,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也是从二楼传下来的。王范放轻脚步上了二楼,二楼客厅的门虽然关着,但窗幔没有拉严实,透过窗幔的缝隙,他看见了郭琳,此刻郭琳正拿着手机,像是在拨号,紧接着,王范的手机响了,他赶紧退下楼,一看,是郭琳打来的,王范马上接听,郭琳在电话里告诉他:“高一鸣乘坐的飞机,明天上午十点在机场降落,他走出机场大厅后,会去大厅左侧的一家名叫‘姿色’的美容院洗面,洗完面后,会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儿休息十分钟。他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人,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你在那儿下手,保证万无一失。”接完电话,王范已走出了陶然山庄,他回头看了看亮着灯光的二楼,耳边又响起了那天两人谈话时郭琳说的话,对呀,与其杀郭琳,还不如杀高一鸣!想到这里,王范掉头就走。
第二天,王范准时赶到机场,他站在大厅角落里,远远看见高一鸣从旅行通道走了出来,只见高一鸣的左手牵着一个男孩,男孩十岁左右,长得白白胖胖,一走三蹦,满脸都是稚嫩的笑容,甚是可爱。莫非这就是自己的儿子?王范跟随其后,听见孩子正在问高一鸣:“爸爸,妈妈会来机场接我们吗?”
是自己的孩子啊!十年来王范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亲生的儿子!一个本应是穷人家的儿子却落到了富人家,一个本应是富人家的千金却跟着一个穷人在受穷受苦,想到这儿,王范心里就发酸。
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紧随在高一鸣的身边,王范实在拿不起枪、下不了手,于是他断然离开了机场。一会儿,电话响了,是高一鸣打来的:“做了没有?”
王范回答得很干脆:“做了,干净利索。”
过不多久,电话又响了,是郭琳打来的:“怎么样?做了没有?”
“做了,利索干净。”
其实王范什么也没有做,他离开了这座城市。
高一鸣得到消息后乐坏了,他直奔家门,想着给妻子收尸,给她办个全市最热闹的丧事,再假惺惺地哭她个三天三夜;而郭琳也同样在想着如何去给高一鸣收尸,如何去公安局报案,说有人谋害了高一鸣……直到两人见面,都暗暗吃了一惊:对方还活着,毛发无损!但他们各自都认为对方不知道这事,自然是一阵“亲热”,“嘘寒问暖”。没五分钟,两人又都同样想着一个问题:上了王范的当!小样,还玩到了我的头上,而且这事要是从王范的口中露出半点风声,后果将不堪设想!
高一鸣早就派人调查过,知道王范的一些基本情况;郭琳也忙着调查,因王范有案在身,让熟人到公安局一查就明白了:王范的妻子因患癌症早已亡故,他带着女儿和父母居住。父母年事已高,还听说王范是个孝子……
雪越下越大,山道上的雪已深得埋了膝盖,王范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行走,雪天把夜晚变成了白昼。后面没有跟踪的公安,寂静的夜晚,踏雪的声音会传得很远。翻过了一道山谷,眼前出现了一个村落,王范在一幢两层楼的小洋房边停下了脚步,大山里能有这样的小洋楼,可见房屋的主人还算富有。半年前,王范就是在这幢小洋楼里作的案,作案后他想逃,哪知房屋的主人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公安在道口边拦截了他。
夜还不是很深,房屋的主人还没睡,在看电视。王范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头,他见到王范,顿时吓得面如白纸。王范一把抓住他的手,强按他坐下,紧接着从衣袋里掏出万元一扎的两扎大钞,对老头说:“这次你可要把真货给我,再给假的我可真要杀了你!”
老头抽出两张票子,在灯光下照了又照,摸了又摸,确认是真币后走进另一间房,不一会提出了一个塑料包。
王范说:“多给点,要两份。”
老头又拿来一包,王范拿了东西刚出门,老头又拿起了电话,不过这次他不是打给派出所,而是打给他儿子:“我是你爹,被公安抓着的那人又来了,提了两万元现金……我们上次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撤诉吧,我们都是做父母的。”
老头打电话王范没听到,他溜回家时东方刚现出鱼肚白,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溜进了家门。
王范轻声叫醒了父母,叫他们别声张。女儿是跟着两个老人睡的,此刻还在梦乡。他把女儿抱到自己房间,解开她的上衣,后背心立刻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鱼鳞癣,王范又解开了刚才在那个老头那儿拿来的塑料包,将包里的粉末涂在女儿背上的鱼鳞癣上。
王范看着女儿奇丑无比、令人恶心的身子,心如刀绞、欲哭无泪,一幕幕往事历历在目:
半年前,女儿身上突然长出了鱼鳞癣,奇痒难熬,一痒就哭,有时哭得晕死过去。王范一边帮她搔痒,一边流泪:她本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啊,是自己害了她,要是她跟着父母,就有可能不会得这样的病,就是得了,她的父母也有能力帮她治好。王范也曾带女儿去看过许多医生,可病情丝毫不见好转,还耗空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后来他找到一位皮肤病专家,专家告诉他,这种病极为罕见,属遗传基因引起,目前医学上还找不到根治它的办法,他叫王范死了这条心。
正当王范心灰意冷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位游方郎中,也就是王范刚才去见的那个老头,老头看了小女孩身上的鱼鳞癣,说:这病能治好。王范一听来了精神,问他要多少钱才能治好病。老头说:“药不值钱,是祖传秘方,也是一个偏方,但这病极少见,别说一般医生治不好这种病,就是治得好,一生也难得遇上这样的病人,所以收费较高,两万元!”
王范一听傻了眼,他去哪儿弄这些钱呢?正当王范在发愣时,老头从包里拿出一些药来:“为了证明这药的效果,我先送你一点,仅是证明一下,不能根治。”说完这些,老头又说了自己的家庭住址,要王范有了钱去找他。王范当晚就试了,他把药涂在女儿身上,不料奇迹真的发生了,当晚女儿身上就不痒了,睡得很香。没出三天,鱼鳞癣大面积脱落,可好景不长,没几天,病情复发,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于是王范又去了老头家里,说了很多好话,还要女儿跪下来喊老头“亲爷爷”,但所有这些都没用,老头冷热不吃,一是不赊欠,二是不少价。王范愤怒了,一天夜晚,他提着刀冲进了老头的家,老头面对刀子吓得直哆嗦,他从里屋拿出了一些药,给了王范。
王范回家后把药涂在女儿身上,哪知没有半点效果,这药是假的呀!药虽然是假的,可他犯的案却是真的,老头的儿子在城里是个有脸面的角色,他说王范抢劫杀人,于是公安抓了人,案子还在调查中,王范却逃了出来,想不到这一逃却逃出了一连串的事:遇见了女儿的亲爸亲妈,当了杀手没去杀人,却用拿回来的真钱买回了真药!
今天,王范把从老头那里拿回来的真药涂抹在女儿身上,第三天,奇迹再一次出现:鱼鳞癣荡然无存,还长出了细皮嫩肉。女儿可高兴了,身上再也不痒了,晚上睡得很香,孩子才十岁,说不出什么,可她知道父亲为她的病付出了很多,有一天,她对王范说:“爸,你猜我长大了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我要变成一个仙女,给你变很多很多的钱来。”王范听了高兴得流下了泪……
王范在家呆了七天,这些天他没敢出门。第七天的夜晚,见女儿已熟睡,他背着她走出了家门。走过一条山道,他感觉后面有人尾随,他知道尾随他的不是公安,公安用不着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地抓他。他知道了,接下来该会发生什么事,这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的,对了,不是预料,是本应该有的结局,只是这事来得早了些。
有些话必须给女儿说了,再不说恐怕就没时间了。王范走到了一条岔道口,这地方比较敞亮,他好一边和女儿说话,一边保护着女儿。女儿还在他背上熟睡,他叫醒了她。
女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四周,问:“爸,我们去哪儿?”
“爸带你去户好人家。”
“什么?”女儿有些不解,睁大眼望着王范。
“爸原本是想带着你去那户好人家的,可是……可是爸只怕是走不动了。”
女儿越听越不明白了:“爸,你为什么要我去见那户人家?”
“去见你的亲爹亲妈呀!”
女儿越发有些不解了,瞪大眼睛问道:“爸,你说什么呀,你不就是我的亲爹吗?”
王范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呜咽着说:“不是,真的不是,你本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当年爸一时糊涂,让你白受了这些年的苦。你现在去找他们吧,在那儿,你会过上好日子的,还会受到最好的教育。你的亲爸亲妈都是有出息的人,在那儿,你再也不需要做仙女变钱的梦了。”
“他们要是不认我呢?”
“怎么会呢?他们是慈善家,每年都会给孤儿院好多好多的钱,怎么会不认自己的亲生女儿呢?要是他们怀疑你不是他们的女儿,你就把背露给他们看,因为你妈身上也有鱼鳞癣。对了,你背着的小书包里还有药,这是爸特意给你妈弄来的。”
“我知道,爸为了这些药还被抓了。”
王范把女儿死死地搂着,泪水长流:“知道就好,知道就好,这是爸在生前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你妈的病好了,你爸就不会和她闹了。你回去后要告诉你的爸妈别再闹了,其实他们所闹的,是日子过好了在找好日子的岔,这些岔,穷人忙着生存,连想都不会去想啊!”
说完了这一些,王范像是履行了一个神圣的使命,他松开了女儿的双手,抹了抹眼窝里的泪水,说:“去吧,你爸妈住在城里,怡景花园,陶然山庄……”
女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明白,她向后退了两步,又突然扑到王范的怀里,大声哭着说:“爸,你说的不是真的,你是嫌我累着了你。爸,我的病不是好了吗?我哪儿也不去,他们再好我也不去,你就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好爸爸!”
小道边的树林内发出了急骤的声响,也能听到清晰的脚步声,王范用力将女儿推开,对着树林高声大呼:“你们不要开枪,她是你们的女儿……为了孩子,你们的双手不要沾着鲜血!”
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