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轻一点我疼 哥哥半夜进了我的房间 停电销魂全文阅读/图文无关
老捕头卜宽原在柳河县衙门里当差。县令胡栾伟是个昏官贪官,那些鸡鸣狗盗、拦路抢劫、杀人放火之徒,被捕投监之后,只要肯出银子,便可赎身,逍遥法外。
大牢之中,关押的多是含冤受屈的穷苦百姓。卜宽不愿吃这碗昧心饭,辞职不干了。好在他自小儿跟爷爷学过驯鸟,就在县城开了家店卖鸟为生。
一日,有个叫老木头的老哥们来店里闲逛,对卜宽打趣说:“老捕头,想不到你离了衙门,还是个捕头!”
卜宽不解,老木头说:“你这鸟店的笼中之鸟,不就像你当初关押的人犯?”
卜宽一想,这话倒也是的。于是,他将店里的鸟儿全放出鸟笼,由它们散去。老木头大惊,想不到一句玩笑话,竟让老伙计关了店门?卜宽却说:“该关之人不被关,冤屈之人无自由,我可不敢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了。风烛残年,粗茶淡饭,心安理得足矣!”
这老木头天生是个打趣的人,又将他一军,说:“恶人不除,你就心安理得?你若为柳河百姓除害,将胡栾伟这狗官投进牢狱,那才叫心安理得呢!”
卜宽受不了这气话,脸红脖子粗地嚷道:“你老木头只要命长,总会见到这一天的!”
“总会见到这一天的!总会见到这一天的!”好似空谷回音,老木头一看,一只黄嘴红脚的鹩哥一边叫着,一边扑愣愣飞落到卜宽的肩头。
这是卜宽驯养了多年的鹩哥,别的鸟儿都飞走了,它却恋着主人。要说这鹩哥,也真是只奇鸟,不仅能惟妙惟肖地学说人话,还能跟人对话、说上百十来字的小段子,简直成了精,卜宽称之为“神鸟”。看见“神鸟”,卜宽大喜:“莫非上天助我?此鸟不肯离去,就是让我施展那酝酿已久的‘鹩哥计’?”当下,卜宽问老木头:“我若将那狗官告倒,你当如何?”…
“你当如何?你当如何?”鹩哥又叫喊起来。
老木头也赌了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老哥俩三击掌打赌,若真能如此,我给你磕十八个响头!”
“磕十八个响头!磕十八个响头!”…鹩哥又在一旁直嚷嚷。随着三下掌声响起,两位老伙计定下了这场赌局。
其实,卜宽早就想扳倒胡县令了,可这狗官是七月十三出世的老鬼投胎,十分鬼精,做那些贪赃枉法之事,非常隐蔽,一时还拿不到他的罪证。曾有人几次举报他,都不了了之;而举报者屡遭报复,被他以种种理由关进了大牢。卜宽一直在琢磨,如何将胡县令绳之以法,只不过跟老木头这斗气的一“赌”,让他将计划提前实施罢了!
这天中午,卜宽来到县衙门前的大街上,将鸟笼子往路边的树上一挂,就开始跟鹩哥对起话来:“鹩哥,你好!”“老捕头,你好!”“鹩哥鹩哥,今天高兴吗?”“高兴高兴,今儿个真高兴!”立刻,引来一群从私塾放午学的学童围着看稀奇。
卜宽兴致勃勃,对鹩哥说:“小宝贝,给娃儿们说个段子好不好?”
鹩哥拍拍翅膀,像模像样地清清喉嗓,说了起来:“树上卧只猴,树下蹲条狗。猴跳下来撞了狗,狗翻起来咬住猴,不知是猴咬狗,还是狗咬猴。”绕口令说的挺有趣,学童们被逗的笑弯了腰。
有个叫胡小虎的胖小子,是胡县令的小公子,见鹩哥如此乖巧,很是惊奇,爱得心里直痒痒,说:“老捕头爷爷,让我爸出一百两银子,把鹩哥卖给我吧!他有的是钱!”
卜宽心里咕哝了一句:“是啊,是有钱!这混蛋不知刮了多少黑钱呢!”不过,他仍是满脸堆笑,支开别的学童,对胡小虎说:“小虎呀,这是只‘神鸟’呢!有个大财主出了一万两银子,我都舍不得卖呢!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好啦,我哪敢要县太爷的银子呢?”
胡小虎乐得连蹦带跳。不过,卜宽故意卖了个关子,要胡小虎每隔三天就得把鹩哥送回来,让他继续调教,要不,日子长了,鹩哥讲话就不灵便了。胡小虎哪有不依?乐得屁颠屁颠地把鹩哥带回家去。
胡县令见儿子带回这么一只鹩哥,就有些恼火:“家里有的是会说话的鹦鹉,要这黑乎乎的家伙作甚么?”一把抢过鸟笼子,抓出鹩哥,要摔到地上。
胡小虎扑上去又哭又闹,惊动了县令夫人林碧玉。只听她一声咳嗽,胡县令便住了手,浮起笑脸:“啊啊,夫人!我是怕小畜生玩物丧志,不用功读书……”
胡小虎扑到母亲怀里,撒着娇哭得更加厉害。林碧玉朝胡县令冷笑一声:“有人还迷着怡春楼那个小妖精呢,就不怕玩婊子更丧志?”
别看胡县令在人前官威十足,却十分惧内。夫人林碧玉这只母老虎,是州府大人的千金,她仗着父亲的权势,发起威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胡县令暗中包养了怡春楼当红的妓女小桃红,三天两头往那儿跑。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早些天,被林碧玉扑个正着,大闹怡春楼,抓挠得胡县令满脸伤痕,至今还呆在家中,不敢坐堂理事。为这事,胡县令跪了半天搓衣板,发誓与小桃红断绝来往,林碧玉这才答应“以观后效”,让他起身。如今,林碧玉为儿子撑腰,他哪还敢喘大气啊?乖乖地将鹩哥放进了笼子里。
胡县令和夫人万万也没想到,老捕头卜宽把“神鸟”当探子,打入他们家中作卧底。胡小虎呢,每隔三天,准时把鹩哥送去让卜宽“训练”。卜宽从鹩哥嘴里,听出了不少秘密:
农历五月十三。鹩哥学舌说:“县太爷,这五万两银子,不成敬意。恳请大老爷对我儿陈耀祖开恩放了吧!”——这是县城当铺陈老板的话声。前些时,他儿子陈耀祖在赌场与人斗殴,将人打残,被关在大牢里。“好说,好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这是胡县令的话声。果然,三天后,陈耀祖被无罪释放,胡县令却把被陈耀祖打残的人抓进了牢里。
农历七月初九。鹩哥学舌说:“大老爷,扣下的这笔赈灾银子一万五千两,连同朝廷拨下来维修柳河大堤‘余下’的三万三千两,我都在钱庄里给你兑了银票,请你过目。”——这是胡县令的心腹张师爷的声音。接着是胡县令的笑声,他夸奖师爷:“好好好!其中的三千两,你留着自个花吧!跟着本官,是不会亏待你的!……”
卜宽听了鹩哥模仿的对话,恨得直咬牙。这黑心的胡县令,竟敢贪污朝廷拨下的防洪工程款,偷工减料维修柳河大堤,致使洪水冲毁大堤,淹了半个县城;皇上拨下救济灾民的银两,也被他克扣了!
卜宽把胡县令的恶行一一记录下来。就在昨天,鹩哥学了一段精彩的对话:
“想死我了,小桃红,我的宝贝心肝!”“这些日子,你咋不来呀?”“‘母老虎’在家,我敢来吗?这不,她一回娘家,我就接你来了!”“……哎哟哟,急什么急呀,像条公狗……”
卜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这是胡县令趁夫人回娘家后,火急火燎地把小桃红接到家中鬼混。听了鹩哥模仿狗男女的话,卜宽计上心来,他拿出鲜牛肉,舞动花帕,开始调教鹩哥,直到鹩哥能重复那段…“对白”。然后,他找来胡小虎,如此这般耳语一通。胡小虎哪知螺蛳肚里弯弯多?对老捕头言听计从。
这天,林碧玉刚从娘家归来,胡小虎就急着向母亲炫耀鹩哥的本领,让她看鹩哥的精彩表演。胡小虎给鹩哥喂了一小片鲜牛肉,然后抖动花帕。鹩哥因条件反射,惟妙惟肖地背起了“台词”。林碧玉大吃一惊:这不是丈夫和小桃红在打情骂俏吗?她怒火中烧,就要去找胡县令算账,胡县令却自己闯到枪尖上来了——
胡县令知道夫人今天要回家,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笑脸,回家迎接夫人。不想,刚踏进门,母老虎雌威大震,扑上前来,朝胡县令的下处抓个正着,痛得胡县令呼爹叫娘。
林碧玉正在气头上,手不松,嘴大骂:“你个挨千刀的!今天,老娘断了你的风流是非根!”
胡县令直叫饶命,母老虎哪里肯饶?撒泼吼道:“说!是不是趁老娘不在家,又跟那狐狸精搅到一堆了?”胡县令还想隐瞒,谁知鹩哥偏偏火上加油,在一旁又学起舌来:“想死我了,小桃红……宝贝心肝!想死我了,小桃红,宝贝心肝……”
胡县令这才知道,都是鹩哥告的密!只得老实招认:“夫人,是我错了……哎哟,我的妈呀!”
母老虎难解心头之恨,继续骂道:“我就晓得你两个狗男女男盗女娼!你说,去年,你以做寿为名,收了下属一万二千两礼金,是不是偷偷送给了那个小妖精?”
胡县令鸡啄米似地点头承认:“是,是,哎哟!……”只见他脸色由猪肝色变青,由青变白,一声惨叫,昏厥过去。母老虎这才大吃一惊,松开手呼叫儿子快去叫郎中,可是,哪还有胡小虎的影子?小公子早已避开“战火”,溜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锣声,衙役急报:“八府巡按大人到!”林碧玉手忙脚乱,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凉水,把胡县令弄醒。胡县令急整衣冠,跪地迎接已入中堂的巡按大人。原来,八府巡按奉旨视察灾情,到柳河县来了。他一看胡县令满脸伤痕,一副狼狈相,问道:“胡县令,莫不是抗洪救灾,劳心劳力,因公负伤了?”
胡县令连声道:“回大人,下官以民为本,岂敢怠慢?些微伤痛,不足挂齿。”
不说胡县令大言不惭,却说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叫:“巡按大人,要为柳河百姓作主啊!”随着话声,一只鹩哥飞了进来,也高声叫喊:“巡按大人,要为柳河百姓作主啊!”巡按大人正惊讶不已,一个人闯开守门的护卫,直奔而来,跪在他的跟前,手捧状纸,连呼“告状”。这人正是卜宽!
巡按大人一边接过状纸,一边问道:“你是何人?状告谁个?”卜宽报过姓名,一招手,鹩哥落在他的肩头。只见他给鹩哥喂了一片生牛肉,一舞花帕,那鹩哥就开声说起了“人话”,数出了胡县令一桩桩罪行……
胡县令吓出一身冷汗,嘴里却嚷道:“大人休听谗言,卜宽这老捕头妖术惑众,诬陷下官!”
巡按大人朗声大笑。一路上,他早已耳闻,这胡县令贪赃枉法,可谓怨声载道。他看了卜宽的诉状,便说:“胡栾伟,你乃是‘胡乱为’也!本官明镜高悬,自有公断。来人——”
巡按大人根据卜宽状告胡县令的罪行,广开言路,明察取证,绳之以法。
卜宽终于扳倒了“胡乱为”这个昏官贪官,他驯养的“神鸟”,立下了汗“鸟”功劳!柳河县百姓欢天喜地,给老捕头卜宽披红挂彩,坐轿环游县城。那老木头也不食言,真的给卜宽磕了十八个响头。鹩哥站在轿顶上,学着卜宽的声调,直叫唤:“老木头,俺老捕头不敢当,不敢当啊!”(黎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