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4日晚上,在中国电视剧导演工作委员会与北京电视台联合举办的《不忘初心,面向未来——中国电视剧导演年度榜样》表彰晚会上,梅婷再次凭借《父母爱情》里的安杰一角,获得由300多名电视剧导演一人一票投出的2014年最佳电视剧女主角。一年前,梅婷已经在杭州举办的2015飞天奖颁奖典礼上凭借《父母爱情》获得最佳女演员奖。
对于这次获奖,梅婷颇感意外。这部剧是在2012年拍摄,2014年初播出的,距离现在都已经颇有时日。不过,梅婷对这个角色很有自信,自认是职业生涯难得遇到的好人物。颁奖典礼后的第二天,影视独舌面对面采访了梅婷,回溯《父母爱情》的拍摄,畅聊多年以来的演艺心得。
《父母爱情》:与处女座剧组的“史前”交集
在《父母爱情》里,梅婷扮演的安杰是一个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娇小姐,却阴差阳错嫁给了郭涛饰演的大老粗江德福。尽管两人有着巨大的阶级差异,却还是在吵吵闹闹中相知相守了50年。这对欢喜冤家的故事创下了当年央视的最高收视纪录。
梅婷觉得《父母爱情》之所以获得成功,首先是因为有个好剧本。在拍摄现场,导演和演员都不需要特别花费心思琢磨剧本和台词,只需要专心于本职工作即可。塑造安杰这个人物,梅婷认为难的地方在于每天要拍十几场戏,有时候确实无法做到精雕细琢。
每场戏像话剧一样,台词量特别大,几乎来不及去设计。当然,有些戏也要水着演才能突出重场戏的分量,全都较劲的话效果也没有那么好。梅婷坚持在重场戏前做足功课,告诉自己这不是在完成一个任务,而是需要在有限的精力里拿出新鲜、好玩的东西。
那时,孔笙率领的班底还没有获封“处女座剧组”,但已经是很讲究制作的团队。电视剧的确是越拍越长,导演也只能是在比较快的节奏中尽可能给演员留出创作空间。在《父母爱情》中,梅婷印象最深的的一场戏是“文革”期间破四旧,受到刺激的安杰怒剪旗袍之后跳了一段舞。
那几集都是在写“文革”,大人的戏没法体现,都是在孩子身上体现。“安杰在那个大环境里是紧张的,但是她也一时丢不了身上那些残留的东西,所以当她把旗袍翻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能不能把屁股那边剪了,前边留着,再来一段舞蹈,就变得有意思了。”资本家娇小姐当下的紧张和骨子里的浪漫就此全然表露出来。
剧中安杰和没什么文化的江德福是互相改造的,而且她一生都在他面前保持着心理优势。梅婷认为这也是影视剧的进步:“以往的影视剧里被改造的都是资本家小姐,这个剧里则是互相改造了。原来的戏都是男人改造女人,现在是女人也改造男人。”
梅婷认为,《父母爱情》的成功也得益于导演孔笙的精益求精。在拍摄现场,孔笙导演甚至连钉海报用的钉子都不放过,虽然镜头里不一定能拍到,但钉子上一定做上“锈迹”。 对于一部年代怀旧剧来说,年代感的还原,是给演员以信心,帮观众入戏的关键因素。比如《琅琊榜之风起长林》里的布景,能让演员感觉到南北朝的氛围,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为戏痴迷的梅婷甚至觉得,演不好就对不起那堂景。
编剧刘静给了强烈的戏剧冲突和鲜活的人物,导演给了地道的年代感和精致的镜头语言,再加上演员和其他部门的发挥,《父母爱情》成为一部好剧。虽然这部剧的发行和播出不甚顺利,但是金子总会闪光。如今说起这段创作经历,梅婷满是幸福和感激。
漫长的演艺生涯中,有过一次“剧场治愈”
回顾梅婷的演艺生涯,她塑造的角色反差很大。如《红色恋人》中的女学生秋秋,《推拿》里的盲人推拿师都红,《激战》里的年轻母亲王明君,《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家暴受害者梅湘南,《万历首辅张居正》里睿智开明的李太后,《新结婚时代》里妖娆的简佳以及《父母爱情》里的大家闺秀安杰。其中,梅婷认为对她影响最大的三部戏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推拿》以及《父母爱情》。
因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部剧,很多观众认识了梅婷,使她到了一个非常不一样的平台:“很多角色找上门来,可以自己挑选剧本了,感觉不到演员的被动性。”但梅婷也为这些角色的相似性而苦恼。
刘江导演的第一部戏《铁血青春》,梅婷演女警察,因为当过兵,演出了干练的感觉。但这部剧赶上涉案剧不能上黄金档的政策,就没播。刘江的第二部戏《岁月》,梅婷又是女一号,但是因为太“灰”,也是搁置了很久才播。让梅婷比较满意的是,“那也是我此前没有塑造过的比较风情的人物”。
梅婷是童星出身,《血色童心》是最早的作品。成年以后,从电影《红色恋人》起,一直是铁定的女一号。但在《新结婚时代》里,梅婷因为剧本好而首次出演女二号,得到了意外收获。她说:“我一般演戏都是刘若英(剧中女一,性格开朗,心直口快)那种路线,变成女二号后就成了一个感情经历丰富的人,给观众的印象是原来梅婷可以这样美,这样妖娆。”
当然,任何演员的演艺之路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梅婷也曾经因为接不到好剧本而迷茫过。为了重新找到前进的动力,梅婷停止拍戏一年,去演了话剧《我爱桃花》,半年时间排练,半年时间表演。剧场训练使梅婷重建信心,“一方面确实能达到剧场治疗的效果,另外一方面就是特别长功,锻炼演技,就像健身对人的效果一样,活力倍增。”
此后,虽然梅婷不愿意用“游刃有余”这个词,总说自己每接一个角色都是“如履薄冰”,但她实际上已经有了一套磨炼演技的方法。她说:“在拍戏过程中我一直在看表演相关的工具书,如《表演课》之类的,同时带着角色任务去看这些书。
看的时候左边放着书,右边放着剧本,一边看着书一边设计角色。这部戏是古装戏,书里这段话是一个意思。如果下一部戏是现代戏,这段话就是另一个意思。好的工具书就是常看常新。”
当然,除了靠自己积累之外,也少不了朋友和家人的帮助。梅婷和演员刘琳(《父母爱情》里扮演江德华)是十多年的好姐妹,俩人经常切磋演技。拍摄《父母爱情》的时候,读剧本阶段,她们就看一集聊一集,还没有正式进组,就完成了“嫂子”和“小姑子”的角色互动。开机以后,刘琳收工后还和梅婷对台词,不仅对她们两个的词,也对梅婷和郭涛的台词。
梅婷的先生曾剑是着名的摄影师,俩人合作过《推拿》。曾剑在技术层面给她很多提示,比如针对梅婷每次演戏的时候第一条特别丰富、有力,然后第二、三条就“泄劲儿”,要到第四、五条才能过的问题,曾剑一针见血地指出:第一条都是导演协调各部门做技术配合,演得再好也过不了,不如把劲留在第二、三条。
近三年,梅婷得了一双儿女,重心放在了家庭生活上,很少出来拍戏。在此期间,她曾受邀参加了一档《妈妈是超人》的综艺节目。梅婷说:“这个节目就是带孩子,在没有保姆帮助的情况下带孩子,结果把孩子给带病了(笑)。事实上综艺比拍戏累,我更享受去塑造角色,综艺有一次就够了。”
电视剧没有文艺剧的类型,但电影有。梅婷喜欢接演《透析》《推拿》这样的艺术片。虽然拿不到太多片酬,但她说:“有些事就是没钱也愿意干。”除此之外,她还在三里屯投资建立了一个艺术影院——cinker picture ,致力于推广小成本艺术电影。
《风起长林》,我是“女王”
这些天,梅婷正在横店拍戏,扮演《琅琊榜之风起长林》中爱子心切的“荀皇后”。“跟我之前所塑造的其他所有角色比,《琅琊榜之风起长林》里的荀皇后相对来说更极致一点。
虽然说古装戏可以有一定的形式感,但是也不能脸谱化,不能简单地设定成一个坏人。黄晓明和刘昊然那边是正义的力量,我演的是一个视野特别窄,心胸不宽广的一个人。我一直想束缚、制止黄晓明那个家族的壮大…翻白眼、可以拿来当表情包的那种方式并不适合孔笙导演的戏,我研究过了。所有演员的表演都得在一个氛围里,还是要按照人物的性格、剧情逻辑来表演。”
虽然梅婷曾经参演《万历首辅张居正》,但囿于阅历和年龄,“李太后那个角色塑造得太薄”。此次在《琅琊榜之风起长林》再次穿起古装,挑战皇后角色,她的阅历和气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完全HOLD得住角色。“在横店拍戏,白的衣服特别容易脏。然而孔笙导演的剧组穿着件白衣服拖着在地上走都不会黑。不专业的剧组让人不想在现场,可进到孔笙导演的剧组就不会想回房间,就到处看,到处浏览。”
作为一个年龄不大但演龄不短的演员,她说,“十五年前拍戏的节奏没有那么快。比如《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全部都是用实景拍的,除了警察局那样的因为时间或其他原因谈不下来的搭个景,其他的基本就在小区里拍。”真实的环境能给演员增添表演信心,这是不言而喻的。
横跨电影、电视剧两界,她觉得表演上区别并不大:“全景的话,就像舞台剧那样用身体说话。中景的话,带着表情走,那一定是交流、获得或反馈。近景的时候,会有很多细节。”当然,在工作量上也有区别,“电影比电视剧的制作要讲究一点,同时电影体量没有电视剧大,一天就几个镜头。而电视剧量比较大,演员的压力也比较大。”
可是,电影有时候也没那么简单,比如《推拿》是散点式的戏,“导演娄烨和摄影师曾剑很少教演员怎么演,他们只是把演员放在一个真实的环境里,然后演员一遍遍演,导演抓他想要的东西。”
梅婷觉得,演员演成什么样跟导演有关系。“导演是剧组的灵魂人物,演员其实都想要演好。一个作品没有整体呈现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哪个部分更好。《父母爱情》拍到一半的时候,才觉得安杰上身,《琅琊榜》拍到这会儿,已经被家人投诉‘女王范儿’了。”
梅婷早已进入成熟演员的行列,以《父母爱情》两次获得视后,更证明了她的优秀。她一方面热爱表演行当,另一方面也有居安思危之心。这种“危机感”,一方面来自于塑造好角色、合作好团队的渴望;另一方面也因为“市场其实很残酷,没有一定曝光率的话,有可能连选择角色的机会都没有”。
关于未来规划,梅婷说她目前最想尝试的角色是“女杀手”,电视剧方面正和中国最好的团队合作,电影方面期待和最崇拜的姜文导演合作。愿梅婷越走路越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