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四川省峨眉山市,从福建泉州匆匆赶来的黄先生终于见到了三年未见的儿子阿水(化名)。阿水原本与“女网友”相约去峨眉山跳崖,被警方拦下。黄先生不知道的是,阿水是千里之外另一名父亲——湖南人李朝晖救下的。
此前,李朝晖的儿子小伟(化名)失踪多日,多方寻找中他发现,儿子小伟和阿水都加入了一个QQ自杀群,并相约一起自杀。扮网友卧底自杀群,为了挽救儿子,李朝晖卧底该QQ自杀群,在寻找小伟足迹的同时,成功救下另一名欲自杀的网友阿水(化名)。
只是,这份欣慰并未给一个父亲带来更多安慰:救下阿水的次日,李朝晖得到警方通知,小伟已在长沙跳楼身亡。
在11月10日,在深圳打工的李朝晖,突然收到妹妹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小伟失踪了。
据了解,今年20岁的小伟,是湖南商务职业技术学院的大二学生。10日22时许,李朝晖的小妹,小伟的姑姑在上网时,发现小伟在短短4分钟时间里,一连更新了4条QQ“说说”(类似于微信朋友圈),内容都非常消极。察觉到不对劲,她赶紧拨打小伟的电话,但语音提示其手机已经关机。
李朝晖赶紧打开小伟的QQ说说,第一条写到“天命难违,我本该拥有的一切美好,全都被我一手所摧毁,我不甘于平凡,可我真的已经无力回天。”第二条和第三条则分别是向朋友和家人告别,最后一条是“再见,世界”,并配发了多张小伟儿时的照片。
而学校监控显示,11月10日傍晚6点多,小伟独自一人离开宿舍,并走出了校园。李朝晖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他在儿子的QQ上不断留言,但始终没有回应。第二天一大早,李朝晖坐飞机从深圳飞到了长沙,家人也从老家冷水江赶到了长沙。
据悉,小伟出生在湖南省冷水江市一个普通家庭。李朝晖及妻子多年前从煤矿企业下岗。为了维持生计,李朝晖不得不到处打工。前年,小伟差几分没能考上三本,去年复读再考后还是差几分,最后就读于湖南省商务职业技术学院电商专业。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小伟感觉自己很失败。”李朝晖无奈地摇头,父子曾多次交流,小伟告诉父亲,在电商实训中,那些入学时比自己成绩差很多的同学却有不错的表现,他开始变得抑郁,甚至觉得自己变丑了,找不到女朋友,而父亲一直对他鼓励和疏导。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从小伟的QQ里发现了秘密。李朝晖的担心得到了证实,儿子有自杀念头。原来,小伟加入了一个相约自杀的QQ群,从里面的聊天记录来看,群里不少人都有轻生的想法。
根据小伟的QQ聊天记录显示,早在事发前20多天,小伟等人就约好了11月12日一起去峨眉山舍身崖跳崖,最初有5个人,后有两人退出,只剩下小伟和Smile、阿水三个人。记录显示,三人联系频繁,并单独组建了群聊,商量轻生的具体细节。
11月11日,学校派出一名老师和三名学生乘坐最早的航班飞往成都,前往峨眉山阻止他们的跳崖计划。接到报警后,峨眉山景区也发动全山派出所及工作人员进行查找,但没有任何线索。
事发当天,湖南省长沙市19岁的小刘也被家人发现失踪。小刘患有抑郁症,也有自杀倾向。监控显示,小伟和小刘两人一同于10日晚7点左右,在长沙市岳麓区雷锋大道杜鹃路口乘坐一辆出租车后失联。时间流逝一秒,就多一分危险。两家人建立了一个名为“与时间赛跑”的微信群,随时分析和讨论他们可能去的地方、交流发现的线索等。
在长沙、峨眉山两地的寻找均无进展,李朝晖急得团团转,但又束手无策。躺在宾馆的床上,李朝晖盯着天花板发呆,他突然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也许只有潜伏进自杀QQ群,才能找到一些线索。”
虽然年过不惑,但是李朝晖并不落伍,他掏出口袋里的智能手机,打开QQ,一阵倒腾,切换到另外一个QQ号码。“这是我以前用的QQ号码。”李朝晖指着手机说,他将昵称改成了“生不如死”,性别也改成了“女”,加入了一个相约自杀的QQ群。
“群里的聊天内容,让人太可怕了。”李朝晖皱起眉头。但他必须潜伏在群里,寻找与儿子相关的蛛丝马迹。群外,他是43岁的中年汉子;群里,他是一个21岁的身患抑郁症、准备轻生的女大学生。
进群后,李朝晖迫不及待地向群里的部分网友发起临时会话,询问是否认识长沙的小伟,但大多没有回应。李朝晖又再次通过群里添加阿水,未果。
小伟依然没有踪迹,李朝晖几乎绝望了。11月19日早晨7时许,李朝晖的手机突然响起QQ提示音,他匆忙点开QQ ,发现阿水通过了他的添加好友请求。“加了!加了!加了!”李朝晖激动地把这一消息发到了“与时间赛跑”的微信群。
不过,阿水并不完全相信这个“女网友”,他知道小伟的家人一直在加他好友。阿水甚至怀疑过“女网友”是警察,假扮网友找他。但李朝晖一口一个“哥哥”称呼阿水,并讲述了自己身患抑郁症也准备轻生的故事,逐渐让阿水打消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