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和陈子嘉开始了共同抚养喜儿和菲菲以及三只小猫的日子。
这期间凌超打了很多电话给我,我都没有接。不是不想接,是不敢接,我怕我只有一听见他的声音,这些日子做出忘记他的努力都会白费。
6
思慕一个人实在是太神奇的事,凌超生日那天,我一个人跑到以前高中对面的那家奶茶店,店里留言墙上至今还贴着我赌气写的“不喜欢你了”。
那次,我和凌超吵了架,他跨上单车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儿。那天我坐在奶茶店里哭的稀里哗啦,店里来来往往的顾客都打量着莫名其妙哭泣的我。
陈子嘉说我太执拗了,我说:“你是没有那么深刻的喜欢过一个人。”
陈子嘉搅拌猫粮的手突然停住,抬头看着我,满脸哀伤,“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突然就来了兴致,和陈子嘉认识那么久,从来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我一直以为他的世界只有猫。
“那你给我讲讲呗。”
陈子嘉盯着我看了很久,如同打了败仗的士兵般叹了口气,“顾善喜,你真笨。”然后赌气般离开。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以为戳到了陈子嘉什么伤心处,于是追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走走,唱歌去。”
我怕今天这样的日子自己会太难过,于是吆喝了班里一众同学来唱歌。可是光唱歌多没意思啊,寝室里的姐妹提议玩真心会大冒险。虽然很土,可是一时之间谁也想不出更好的游戏,于是我一边嗤之以鼻,一边加入到他们的游戏里来。
大概是老天爷眷顾心情不好的人,我的运气还算不错,一直都没有抽到我,而轮到陈子嘉的时候他选了真心话。
我觉得陈子嘉的选择真是明智,班里这群人虽然都是学法律,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可是整起人来那也是不遗余力。
大一军训间隙的时候,我就在他们威逼利诱之下对着教官声情并茂的表达了我的“爱慕之情”。以至于那个有着小虎牙的教官当了真,很长一段时间都用一种轻浮的目光瞅我。这么刻骨铭心的经历让我一直笼罩在这个游戏的阴影里。
陈子嘉毕竟对我不薄,所以我也不太好为难他,于是就问了一个很普通的问题:“你坚持最久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舍友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下我的胳膊,满脸花痴地趴在我耳边说:“你这么不会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陈子嘉脸色微变,吞吞吐吐了半天,“喜欢一个女孩。”周围人霎时尖叫着起哄。
陈子嘉今天一定是得罪了哪位神仙,运气真差,一圈之后又是他。于是我舍友好奇地继续追问:“那个女生是谁啊?”
他下意识地扫了我一眼,我突然就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还没有等我准备逃跑,就听见陈子嘉在众目睽睽之下,报出了我的名字。
我觉得陈子嘉一定是开玩笑,纵使我们曾经一个高中,现在一个大学。可是在喜儿勾搭上菲菲之前,我们从未产生过任何交集,也没有打过照面,怎么可能是我!可是我看着陈子嘉难得严肃的表情,又觉得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哟,陈子嘉,看不出来你早就对姐姐图谋不轨啊。你说你怎么不早点对我表白啊,说不定我还能答应你呢。”我摸着陈子嘉的头,试图用开玩笑的方式来缓解我们的尴尬。
陈子嘉甩开我的手,“哼,以前你的眼里一直不都是只有凌超一个人嘛。”
我想解释什么,似乎又没法解释什么,“不仅是以前,好像往后我一辈子都没法再也没法那么喜欢一个人了。”
一辈子都不可能有那么一个人,陪我一起长大,教我珍惜。
陈子嘉是侧脸在猫的脖颈里,头发上的洗发水有淡淡地香气飘来,他问:“赵善喜,你的一辈子是多久?”
这种陈子嘉是我从没有见过的,突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一辈子很长,别总挂在嘴边。”然后就甩手离去,我一个人看着陈子嘉的背影突然有些慌张。
7
从那天甩手离开,我就没有再见到陈子嘉,他放佛和凌超一样,也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对这个认知突然有些害怕。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细数陈子嘉消失的日子。舍友拍了拍我的床,开玩笑地说道:“哟,你和陈子嘉吵架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他来给我们送好吃的了,我最近想吃他上次买的芒果布丁啊。”
舍长听到这回也凑过来,“就是就是,那么好一个男朋友,千万别让他跑了。”
我白了她们一眼,“谁告诉你们,我们在一起了?”
“可是你们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情侣啊。”
“错觉的错觉,亏你们还是学法律的呢。”
陈子嘉平时课少的时候,总会买一大堆好吃送来我们寝室。我爱吃学校隔壁那家的馄饨,他有时候下了课就会跑去买来送到我们楼下,一边递给我,一边说:“赶紧上去吃,那样鲜味才不会跑调。”
我一直觉得我们是闺蜜,所以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才接受的那样理所应当。陈子嘉会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人选,可是凌超这个名字早就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我真的无法再腾出任何一丝缝隙给别人。
猫一直都在我这儿养着,我妈已经多次表示抗议,可是我实在是低不下主动去找陈子嘉。我突然觉得陈子嘉的消失比当初凌超的离开更让我难过,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晚上的时候,许久不联系的高中同学突然在QQ上发了一个网址链接给我,是我们学校贴吧的帖子。
同学说:“帖子最近在贴吧很火啊,你快去看看,女主角很像你啊。”
于是我连忙打开,帖子里面记录的许多点点滴滴都真的就是真真实实发生在我身上的,甚至很多细节连我自己都忘了。
帖子上写:“经过她班门口,她说想吃东城的榴莲酥,于是我逃课去买,午休放到她的书包里,她以为是另个人买的。”
“她曾经说想去看许巍的演唱会,于是两年之后我们认识后,我攒了钱带她去看了一场演唱会。”一边读,我的眼泪一边吧嗒吧嗒往下落。
我有些感动,有些连你自己都忘了的某句话、某件事,某个微笑的心愿竟被人长久地挂在心上,念念不忘。而发帖人的ID是“陈子嘉想要和你在一起”。
8
我如果说我特别想念陈子嘉,你们会不会鄙视我?可是年轻时候的感情本来就无理可据啊,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可能这份感情早已悄无声息地在萌芽。
有个人能够默默地陪着你身边那么多年,暗中为你做了那么多事,谁能无动于衷呢?我没有想好怎么去联系陈子嘉,我是个胆小鬼,怕他会生气对我置之不理。
终于,还是陈子嘉自己先挨不住了。
“赵善喜,我认输了,你竟然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陈子嘉把手里的甜品递给我,一边做着投降状。
“你也别躲我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怎么样?”
“可是陈子嘉,我觉得我们没法会带以前了。”
陈子嘉的脸唰地白了,“难道做朋友都不行了吗?”
我点点头。他怔了一会,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我连忙叫住他。
他回头,“怎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在一起?”我咬着嘴唇看着陈子嘉,我觉得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我全心全意看着凌超的时候,我的身后也有一个人默默地看着我。说不感动是假的,我想我愿意拿出百分之一的视角去看一下其他的人,或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你没病吧?”陈子嘉返回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那表情又惊又喜还掺杂着不可思议,那可真叫一个惊悚。
“好,你就当我有病,说胡话吧。”我假装要走,陈子嘉连忙捉住我的手臂。
“不行,我好不容易等到凌超离开,岂能放过现在这么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