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国产电视剧制作节奏下,可能没人相信,有人会在开拍前单独拿出三个月,像做戏剧一样把团队聚起来读剧本。当不少主流剧都要求与“鲜肉”“小花”亲密接触时,如果说有个制片人说,我不要“大咖”,只要戏好的“大叔”级演员,恐怕也会引起不少异议。
然而,第一次做制片人的丁志城却这样做了。当很多观众还在对经典刑侦剧《重案六组》念念不忘的时候,这个不安分的北京爷们儿早就告别了当那个正义凛然的年轻警察杨震,先后塑造了战士江崇义、叛徒马家辉等一系列性格迥异的角色。这次,他更是当起了幕后操盘手,从剧本孵化到搭班建组再到拍摄制作,全程亲力亲为,以总制片人兼主演的身份,打造出了一部品质谍战剧《无名者》。
为了让《无名者》拍出他想要的“结构性”,他慢工出细活,先花两年半磨剧本,再用三个月读剧本,最终定下了由十个桥段串组的剧作结构。
为了让人物够鲜活、能立住,他放弃了请人气“大咖”的建议,而是找来自己人艺85班的同学,聚齐了包括吴刚、冯远征、高冬平、王刚在内的“人艺五虎将”。
今晚,由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摩天轮文化、百创文化、圆梦影视联合出品的《无名者》,将于天津卫视黄金档开播。
“人艺五虎将”集结,丁志城依然笑称不知“大咖”是啥
制片行流行这么句话,说“没有拍不完的戏,只有开不了的机”,意思是一部戏想凑齐合适的演员阵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人艺科班出身的丁志城,在戏剧、影视行闯荡多年,性格豪爽办事细致的他人缘好威信高。对他来说,找演员并不是件难事,但定人选却依然让他头疼。
谈到选角,丁志城在电话里笑得很爽朗:“有人跟我建议过,说这部戏里为什么不找个‘大咖’,我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叫‘大咖’?我不懂。”演话剧出身的他,从骨子里透出对戏剧艺术创作规律的尊重:“找演员,首先先让人物在头脑中活起来。不是说谁的腕儿大、人气高,找来他就一定合适。”
他之所以看重读剧本的过程,就是因为这不仅是一个继续完善创作的环节,也是一个形成感性认识,在脑海中生成人物的过程。这是选角的重要依据。“在我的眼中,从来都是只有好演员,没有所谓的‘腕儿’‘咖’。表演中,也是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
他坚持只找实力派演员的信念,最终促成了“人艺五虎将”在《无名者》中再度聚首,也攒出了包括一众戏骨的重量级阵容。
提到戏中和老同学的合作,丁志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北京人艺85班一共5个男生,2012年人艺60周年的时候,我们排了话剧《哗变》算是在第一次同台演出。但是在影视作品中,我们从来没有聚首过。”
2015年是人艺85班毕业30年,丁志城“攒局”的《无名者》完成了五位兄弟在荧屏上一起过瘾演一把的心愿。“个个都是曾经主演过三四十部戏的台柱子,来到《无名者》中不看排位、不计较戏份,玩命地演戏。”丁志城感慨道:“他们不仅是雪中送炭,更是锦上添花。”
为了发掘实力“大叔团”的潜能,也为了《无名者》能给观众带来惊喜,丁志城特意让大家在剧中都转了一回型,挑战了一回不一样的角色。
“因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冯远征在屏幕上给大家留下的印象,一直到现在都是那个冷血家暴的安家和。”丁志城说:“在这部剧里,我就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非常正面的角色。”在《无名者》中冯远征饰演了一位延安地区颇有胆识的李政委,这样极具反差的转型让人期待满满。
吴刚曾经出演过电影《铁人》中的王进喜、电影《白鹿原》中的鹿子霖,但是在电视剧中,最为观众熟知的还是《潜伏》中的笑面虎陆桥山。他在《无名者》中所饰演的汪伪政府苏州站站长郑伯鸿化,比陆桥山更加狡猾阴鸷,手段狠辣、欲壑难填让人不寒而栗。“看过剧本后,吴刚很喜欢这个角色。”丁志城笑着说:“他说,这个角色我一定要演,我演完了,中国基本就没人能再演站长了。”
丁志城自己在《无名者》中的角色与他以往的形象也有所不同。如果说,过去他经常出演亦正亦邪的中间人物的话,这次出演的中共地下党钱之风则是一个气场相当正的人物。“他是一名留学归来的医学高材生,同时又是一个潜伏在汪伪政府的中共地下党员,必须同时抓住这两个层面。”剧中,他把握住角色身份之间的挣扎、割裂,把钱之风“弃医从戎”的男儿本色都诠释得淋漓尽致。
除了情谊深厚的“五虎将”,《无名者》还集结了原雨、尤勇智、岳秀清、王挺、姜武、刘金山、高曙光、杨立新、杨雪等众多实力派演员,每个人都出演过数十部影视作品,堪称没有配角的“梦幻班底”。
开拍前读仨月剧本,琢磨人物先于情节烧脑
“之所以读剧本,是因为尊重艺术创作规律。我们受过的教育就是这样。”聊起读剧本这个在现在电视剧创作中基本被忽略的环节,丁志城这样说道:“不读剧本人物就无法鲜活,很多问题就没法发现。”当《无名者》的剧本出来后,剧组找来了一男一女两位演员来读剧本,制片团队所有部门在旁边听。哪里有问题,不论是剧本上的,还是制作上,当场提出,然后修改。
对于电视剧的创作,丁志城也有自己独到的观点:“我始终认为,电视剧中成熟鲜活的人物是放在第一位的,其次才是情节。”尽管当下的谍战涉案剧都强调烧脑、强情节性,丁志城却一直坚持《无名者》中要把立体的人物放在第一位。
“现在很人多做戏,容易拘囿在结构上。但其实,没有好的人物,哪有好的情节,好的故事?”丁志城强调说:“我们提到《小兵张嘎》,想到的就是那个机灵的‘嘎子’,提到《亮剑》想起的就是野路子将军李云龙。至于他做了什么,有过什么桥段,其实观众很多都已经不记得了。”如果一部戏的人物不能被人记住,那注定是一部失败的戏。丁志城认为这是戏剧、电影、电视剧通用的规律。
创作《无名者》时,丁志城第一步想的是要做一个成熟、抓人的人物,就像007那样本身就有张力。其次,从情节上来说,也要一改从头到尾讲一个大故事的连续剧传统,希望以相对独立又有机联接的桥段,保持故事的吸引力。
“在跟编剧沟通了理念之后,编剧也琢磨了很久,尝试着把十个桥段设置在一个戏里面,给出了七十多万字的初稿。”虽然戏写得很精彩,但丁志城还是狠心剪了很多庞杂的支线:“就譬如说一棵大树,它长得非常好看,开满了花,还挂满了彩灯。但对于我来说,不是这棵树的东西我就得全部剔除。”坚持踏踏实实做戏的理念,磨了两年半的剧本,这才让《无名者》的剧本一出就被一众老戏骨认可。
制片人还要做下去,想把在脑中生活了多年的人物搬上银幕
《无名者》是丁志城第一次担任制片人,虽然他笑谈是“赶鸭子上架”,但在剧组的工作却一点也不含糊。
这部剧是他一手孵化剧本,也是一手搭建班底,一众老戏骨的调配与安排只有他才能担起重责,丁志城也就自然而然扮演起了制片人的角色。只是,同时兼任主演和制片人两个身份,让演戏多年的丁志城有些不适应:“一个是要极度感性,体会角色最细微的情感和心理;另一个又要极度理性,大小事务不能出半点差错。”
而为了塑造好钱之风这个人物,丁志城变身“拼命三郎”,“搏命”上阵。在《无名者》拍摄期间,曾有一次因卫生间玻璃门意外炸裂,导致丁志城全身都被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扎伤,花了3个多小时才全部清理干净。但为了不耽误拍戏进度,丁志城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人,而是坚持“轻伤不下火线”,冒着伤口发炎的风险带伤拍摄,直到三天后才赴医院治疗,拼命程度可见一斑。
同时,作为总制片人他又要处理剧组大大小小的的事情。演员原雨透露,丁志城在拍摄期间压力极大,几乎每晚都会失眠,“他又要演戏,又要琢磨戏,又要做幕后,工作量和压力都非常大,我每天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对此,丁志城却平淡地说:“累是累在身兼两个身份。但制片人的工作,只要把剧本做好,后面的工作就是保障剧组顺利地拍摄,还不至于非常困难。”
谈到之后的工作规划,丁志城坦诚地说自己还是会回归剧院演戏,项目方面也已经有一个故事在酝酿中:“我一直想做一个接地气的情感人伦故事,故事里的人物已经在我头脑中活了很多年了。就想要踏踏实实、认认真真、按照艺术规律拍出来,没有其他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