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得水》是热门话剧改编,文本不错,在国内剧场是上乘。《驴得水》的主题可以多角度深挖,多维度解读。它戳中太多中国人、中国文化、中国现实的丑陋了,把这些东西放大到绝望,赤裸裸说出来,让很多人直呼“啊!啊!啊!”然后,出于过审的考虑,背景又设置在民国,青天白日旗迎风招展、结尾女青年投奔延安,让很多人会心一笑,像跟影片来了一场共谋,忍不住说“好难得!”
女性天真自由烂漫美好,男人贪婪虚伪懦弱脆弱,知识分子(人性)在权力和暴力面前原形毕露,这个摧毁美好、异化人性的现实是过去也是现在还将是未来……《驴得水》的主题随便拿出一点来讨论,都难免深刻,并击中在这个现实中难有出口的你我。然而,这电影可一丁点儿都不好看。从舞台直接搬来的剧本、主题是影片唯一值得一提的东西。
简单一点来说,好看的电影,一般可以划分到以下三类。一是可以让你生理愉悦(不要想歪,常见的比如让你分泌多巴胺、肾上腺素提升的好莱坞大片)二是有情绪共鸣(让你感同身受)三 让你思考(想象)。这三类有递进的关系,普通好看的电影让你简单高兴,比较好看的电影让你感动,最好看的电影引发思考或想象。当然,因为人们的观影诉求不同,一些观众以娱乐为终极目的,可能一部电影让他高兴,就可以给十分了,这样说下去似乎就复杂了,总之呢这三大类基本可以囊括好看的电影。这三类也并不是互相排斥的,相反一些很出色的作品常常同时属于一二或者一三、二三,甚至一二三。电影作为一门综合的视听艺术,在我看来,它无法在不是第一类、第二类的情况下,单独属于第三类。也就是说一部想让人思考(想象)的电影,不能不管你的视听感受、你的情绪,上来就说“思考吧!”这样功利的做法,背离了电影的本质,也不会现实它的目的。
在我看来,只剩下主题可以讨论的《驴得水》是只想属于第三类的电影。它没有用视听语言建立起感性的观影体验,或者说做到的非常少、非常差。当然,所有人看过都会有个感性体验,比如我看了之后很不适,不舒服,但这不是它的视听语言传达给我的,而是他粗陋地处理方式带给我的。也有一些观众被逗乐或者感动,在我看来这也是它从舞台上搬来的东西做到的,仍然是台词、文本的作用。
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首先要让人相信那个时空、相信人物,构建起属于这部电影的世界,才可以谈世界观,《驴得水》除了几个人物,简陋得啥也没有。搬了一个舞台剧在大银幕上,让原本属于舞台的真实都崩塌了,而电影的真实又没建立起来,那要这个电影干什么?
这样的《驴得水》每一处你需要笑、感动、愤怒的地方你都知道,然而你就是笑、感动、愤怒不起来,只剩尴尬和难受。
至于那么多人激赏的女主,你们不能因为人设好就忽略了其他,她还是很投入地在做舞台表演,不是电影中的人物。但是,她唱歌不错,主题曲很好听。
主创为了主题,不惜一切,连着重塑造的人物都是工具,不是该被惋惜的,就是该被谴责的,太功利,好看不起来。审美是一件有原则的事儿,不能为了主题就给那么多感情分。